休息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正当谢惊屿要继续说时,海姝忽然意?识到,谢惊屿在回?答柯小棉的问题时,没有说完。他对柯小棉说完了,但回?忆时却戛然而止。
“她只要什么?”海姝打断谢惊屿,问了个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问题。
“什么?”谢惊屿也被海姝问懵了,但眼中的光凝了凝,很快反应过来。
海姝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这话问得很不合时宜,咳了声,蹩脚地将话题拉回?去,“柯小棉后来是怎么……”
“特勤也不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我们有?时也有?休假时间,说起去哪里玩儿,她老是找借口,说要去看她男朋友。”谢惊屿说起看似不相关的事,“我们起初都以为她胡说,她哪儿来的男朋友啊?隔壁队有?个傻缺,追她,被她拿‘有?男朋友’拒绝了,还?觉得她在撒谎。”
柯小棉的一帮愣子队友,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她,才真信了她已婚。
三年前,特勤行动小组接到情报,将对一个跨境贩毒组织实施收网,柯小棉带领的一支小队是突击力量。那次行动在边境展开,当场击毙了三名重要毒贩,其余人马、毒品被一网打尽,非常成?功。行动之前,特勤已经准备了四个月时间,行动结束后曾文给大家放假,让好好休整一番,又特意?叫到柯小棉,让她随自己一起回首都作报告。
这就?是要提拔的意?思了,柯小棉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在队里,她的作用不亚于任何男人。她要往上走,没人觉得她当不起。然而柯小棉却拒绝了,理由是对作报告没兴趣,好不容易有?个还?算长?的假期,想回家和家里那口子聚一聚。
队员们震惊了,“你还真结婚了啊?”
柯小棉好笑,勾住曾文的肩膀,“来,头儿,他们老是不信我,你给我证明下,我还?单着吗?”
曾文没好气,“不跟我去首都,还?想我给你证明?证明你是咱们队的大魔女吗?”
队员们早起哄了,“头儿,真的假的?”
曾文被闹得脑仁痛,只觉得耳边飞了几百只苍蝇,“真的真的!你们也跟小棉学学,早点把人生大事给我办了!”
柯小棉回?到家乡寒原市,和灰涌市相?比,那里是个小城市。离队之前,她还?说会带些?喜糖回?来。谢惊屿跟着大伙儿起哄:“只带喜糖啊?怎么不带姐夫回?来?”
柯小棉笑得很幸福,“他是警察,不比我们轻松,哪儿有空来见你们这群猴子。”
然而一周后,柯小棉的喜糖没有?和她一起回?来,她的噩耗和她冰冷的尸体一起回来了。
谢惊屿并?不在现场,知道的是经过几手的消息。5月7号,是柯小棉回?到寒原市的第三天,当时灰涌市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温叙无法立即赶回寒原市。柯小棉也不着急,陪陪双方家人,上街看看难有?机会穿的裙子,悠闲地享受着高强度任务后的珍贵假期。
7号清晨,温叙终于完成?了工作,联系柯小棉,说这就?回?来。他们约好了在一起念过书的寒原三中见。
柯小棉吃过早饭就?出发了,换上昨天刚买的裙子,开车兜了会儿风,来到三中附近。这时离温叙到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下车买饮料,不久回到车上。
那是一条安静的林荫道,非上下学时间,看不到学生的身?影。
枪声撕破了从校园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子弹从挡风玻璃射入,打穿了柯小棉的肺部。接着又是三声枪响,凶手?确保她绝无生存可能?,才停下了射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学校门卫、周围商铺的商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但这都无法阻止柯小棉生命的消逝。她坐在驾驶座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汹涌流出的鲜血带走了她旺盛而热烈的生命力。
她刚刚打开的饮料打翻在座位下,甜腻的茉莉花香精味和血腥味一同弥漫。她还?穿着崭新?的裙子,豆绿色的,有?双层,外面是一层薄薄的奶油纱,看上去清爽又生机勃勃。
她在特勤就?说过很多次,她想买一条豆绿色的裙子。
寒原市的特警、刑警重案队给出了最快的反应,但是仍旧未能?抓到凶手?。而在后续的勘查中,警方在柯小棉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发现了被装在玻璃纸中的梅花,艳丽的桃粉色,虽然已经是干花,但仍然美丽。
海姝有?些?不解,“柯小棉和我们这次的被害人不同,她一个特勤,谁能?不知不觉把梅花放她包里?枪击之后趁乱吗?没有目击者?”
谢惊屿说:“是她自己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