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全部灌入耳廓中。桑暮猛地闭上眼睛，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身子弓到崩起，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方才的每一秒都清晰。

轮廓有点吓人。

而此刻，吓到人的那位正站在花洒下, 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

他的脸色黑的吓人，滚烫的血液在全身上下涌动，好像要让他的身体爆裂开来。

邢舟低头看着, 表情更差了些。他拳头攥得咯吱响，粗粝的骨节来回磨蹭。

怎么反应那么大！还是在桑暮面前！

邢舟深呼吸了一下, 眼睛闭得很紧。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邢舟出去的时候，桑暮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面朝着床的内侧, 背对着邢舟，被子盖住肩膀。

刚才的事情一直卡在邢舟心里，想要和她说些什么，但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邢舟还是打消了念头。

沙发很小，他随意扯了张毯子盖在身上，身体躺靠着沙发，却偏头看着桑暮的背影，久久没收回视线。

一整晚，彻夜难眠。

或许是没睡好，邢舟第二天醒得有些晚。睁眼的时候，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困意立刻消解了大半，邢舟坐起身来，下意识喊了声，“桑暮。”

浴室的门被人拉开，桑暮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扎在脑后，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掉的擦脸巾。

和邢舟的视线对上那刻，桑暮的目光有些躲闪，“怎怎么了？”

昨晚的记忆忽的涌入脑海，邢舟的嗓子噎了下。刚起床，声音带着点微微的喑哑，“没什么，以为你走了。”

闻言，桑暮低头没应声。

邢舟从沙发上下来，同桑暮说话的时候下意识走向她，“我们今天去哪儿？”

尾音还没落下，桑暮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不经意低头往后退了半步。

长发掩住两侧，桑暮的视线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