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盐愣了愣,一眼似是还没太能辨认出眼前这个躺着的男人是谁一样。
毕竟在他离家以前,他也只见过这人三五面而已。
但男人被东家叫去帮忙准备端午节气祭祀,去的时候人还挺神气的,不过几日的功夫,竟成了这幅狼狈模样。
“这些黑心肝儿的,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惦记着给他们送东西去,这不是成心要让我们死嘛!”
“可怜了阿闻,不过就是嘀咕了一句,就叫他们打成这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非,非去衙门里告他们不可!”
许多盐看着自己要跟着床上的男人喊一声大伯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又骂的。
几十岁的男人了,佝着个背抹着眼睛,看着既是可怜又软弱。
出了事儿不去请大夫,好像是在这里哭骂一阵儿,打人的那帮孙子就能遭了报应,这男人就立马能好一样。
不过也是,他们这样依附地主求得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佃户人家,受东家人的打骂是常态不说,伤了病了去请大夫人家还不愿意跑这一趟。
草医都晓得,佃户常年米缸空空,谁又肯干白费的活儿计?
他也不是埋怨,只是有些叹息穷苦老百姓,受了欺辱麻木的连个男人也只能如此发泄。
不过叹息归叹息,他却是一点都不焦急榻子上这男人的死活。
但是碍着男人的伯父在,为了做做样子,他还是沉默着先去打了点水,取了块布巾给男人擦去脸上的血迹。
“这要是出点事情,往后可咋过嘛,才成亲几天的光景……”
在那大伯父像个柔弱女人一样干知道哭哭啼啼时,许多盐面无表情的使着力气给男人擦去了手脸上的血迹。
男人身上一股让人嫌恶的血腥味让他眉头紧锁,他一刻都不想凑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