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忙道:“你们先自己随处逛逛玩, 我等会儿就回来,阿甚,替我招待一下客人。”
他也不十分着急, 婶母和姑妈虽只是偶尔吵闹, 却如?同他和阿甚一样不听人劝,若他当个正经事去办反而不好, 劝她两人得非常讲究方式方法,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方觉明立即表示:“我不算客人, 我来替你招待,你快些去忙罢, 等会儿立鹤他们来了, 我保准都替你安排妥当。”
谢宁曜笑道:“觉明,你成天就想?当我的家, 远用不着你操心,阿甚是极好的贤内助。”
若是以往这?句话就足够让李及甚生气动怒, 他都有点担心李及甚翻脸,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愈加觉得自己的“脱敏训练”成效卓越!
李及甚只是说:“阿曜, 我看你哪天不胡言乱语, 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如?今我也算得上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自然该我管的, 纵然你不嘱咐, 我也会招待好他们。”
谢宁曜笑道:“怎么今日你倒如?此乖觉起来, 再不拿腔拿调的与我作对, 看来终究我还是收服了你这?个谪仙,你可不是半个主人, 是与我一样正儿八经的主人。”
李及甚也不辩驳,只推着他往外?走,催促他赶紧跟着小丫头去。
方觉明听来虽很是堵心,却也无法反驳,只恨自己家世显赫,不能像李及甚这?样赖在谢家,每日与扶光同吃同住、同起同眠,光想?想?就让他羡慕嫉妒恨!
谢宁曜立刻随小丫头疾步而去,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劝好,往常他也曾劝过,却十分不中用,最终还得是她俩各自想?通了才能好。
不过除却老太太,全家上下也就他还能劝劝,更何况他绝不会明知婶母和姑妈在闹矛盾却不管,自然要去试试的。
李及甚本就不善言辞,从不参与谢家的任何内宅琐事,更何况他只相当于寄居远亲,也实在不方便干涉这?等家务事,自然不会跟去。
在小丫鬟的带领下,谢宁曜很快就来到了姑妈的院落“凤栖梧”,只听得院子里一片寂静,竟不像正在吵闹的样子。
姑妈独爱凤仙花,院里各处都种着,如?今又正是开花的季节,各色凤仙花争香斗艳,开得馥郁荼靡,他也很是喜欢夏日到姑妈这?里来赏花玩乐。
他径直走到正房,只见姑妈和婶母在软榻上对坐着。
两人在赌气,谁也不搭理谁,看上去都大哭过,他很清楚如?果直接问两人因何生气,她们肯定?不会说,得来个迂回战术。
谢瑾见小侄儿来了,嗔怪道:“又是哪个小蹄子多事,忙忙的把?他找来,曜儿也是,你今日约了那?些同窗来玩,到底该陪客,巴巴的跑过来做什么,我与你婶母都好了。”
陈夫人亦说:“曜儿,我与你姑妈闹着玩呢,夏日炎炎,正好消此永昼。”
谢宁曜坐到她俩中间,笑道:“方才进来,我可是看的真切,你们都挎着脸,若我不来调停一二,你们又要冷着彼此多少天?若再像前年?那?样闹大了,可如?何是好?”
陈夫人与谢瑾异口同声道:“曜儿,你找打,就你敢这?样乱议论长辈,既或是我们曾闹的不像,也不该你来说。”
前年?她俩因件小事闹起来,也因日积月累的矛盾一齐爆发,直闹到要分家过,陈夫人回娘家住了半月,最终还是老太太苦劝,谢宁曜又多番宽慰,她俩方和好如?初。
她俩虽只是偶尔才吵闹一回,但只要闹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因此伺候的丫鬟们很是不敢掉以轻心,就怕又被牵连挨骂受罚。
原本两人便都是千娇万宠养大的金尊玉贵娇小姐,均是不肯受半点气的性子,又是世交,从小一起玩着长大,不免互相暗自比较,又做了姑嫂多年?,有些矛盾再正常不过。
两人既爱互相比较,自然少不了比较这?个最疼爱的小侄儿到底跟谁更亲,见小侄儿此番前来说话不偏不倚,她俩心里的气也就顺了一些。
谢宁曜忙卖乖求饶:“阖家上下除却祖母,也就你们最疼我,难道就真忍心让我又被我爹打骂不成?我爹要是知道,我来劝,反把?你们劝的大吵一架,他得打断我的腿。”
陈夫人长叹一口气,说:“你这?张嘴啊,我们都被你诓骗了去,每每帮你遮掩,却也害的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不受管束!”
谢瑾佯怒道:“到底这?家里还有个你怕的人,却不是你爹,你只怕昀儿,我劝你也知道些你老子的厉害,你爹只是没正经打过你,认真捶你那?肉一次,你就长记性。”
陈夫人忙说:“你莫吓他,曜儿也怕他老子的,只是没怕他哥那?样厉害。”
谢宁曜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我来劝你们,反被数落一顿,何苦来!你们总拿大哥和爹来吓我,到底我又做错了什么,值得这?样?!”
两人顿时?就晃了神,一齐抱住小侄儿,连连说:
“都是姑妈的错,不该吓你,从今往后,你爹、你哥,不管是谁,姑妈再也不让他们罚你,既或你犯错,姑妈一力保你,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阿曜,我的儿,可怜见的孩子,都是婶母的错,往后婶母让你叔父多劝劝你爹和你哥,再不许他们吓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