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他能理解楼明宴的想法。

这也确实是楼明宴会做的事情。

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又真诚的人,但姜易安现在却更希望他可以自私一点。

管什么阮尧,真要算起来他还是小辈,小辈就是应该肆无忌惮地向长辈索取才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他难道就不想他妈妈吗?

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的,把这副仅有的画送出去?

他应该不舍,应该纠结,应该哭!

应该将它留给自己!

为什么要那样处处替别人着想?!

楼明宴:“姜先生?”

姜易安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怒意和酸涩:“那你呢?”

他语气微微有些僵硬。

楼明宴说:“我还有母亲留下的兰花。”

姜易安脱口而出:“可是兰花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语毕,两人都静了静。

楼明宴大概没想到姜易安会说这种话,而姜易安也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和阮羲相关的事,对楼明宴来说意义重大。

不是姜易安可以介入的。

他能做的,就应该是站在楼明宴身边,尊重他陪着他。

过去改变不了,就在未来里多抱抱他。

他显然自己都在努力往前,姜易安又凭什么去干涉他的决定。

而且他的话,又何止不是往楼明宴心里扎了一刀。

他在割舍这幅画时的痛苦,姜易安连百分之一都体会不到,他怎么能说出兰花无法陪他一辈子这种话的?

楼明宴看着他,欲言又止:“姜先生……”

“抱歉,”姜易安甚至想回到几秒前给自己两拳,“是我口不择言。”

楼明宴:“没关系,我……”

他想说他并不介意,这让姜易安难受了。

明明是他想要安慰楼明宴,结果反过来让楼明宴安慰他,这像话吗?

“我会帮你把这幅画转交给阮尧姐的,”姜易安接过楼明宴的画,他说,“楼先生,你应该生气的,不要对我说没关系。”

楼明宴沉默了一瞬,认真道:“听到姜先生那样说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点不开心。”

“但是,”楼明宴顿了一下,和姜易安对视,“我知道姜先生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我不觉得生气。甚至会有一点高兴。”

最后一句话他停顿了很久才说,显然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语气有些赧然。

眼神却很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