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也会很紧张害怕,无助地怀疑着自己是不是也是把齐倦身体搞垮的、推波助澜的刽子手。
如今早已没了当初冲动行事的快感,事后的内疚,时常会让她觉得皮肤都很滚烫,像是暴露在烈阳底下灼烧、搅碎、溃烂。
施暴者不知自己的残忍,只是觉得好玩,没闹出人命就无知无惧。她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但确实是她做的。
程愿愿不清楚自己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说出那句对不起的,声细如蚊咛。
程愿愿又愧疚地问:“你现在身体没事吧?还在治吗?有没有好些?”
齐倦没说话,但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程愿愿解释说:“确实是胡蝶告诉我的,班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生病的事。这么久你都瞒着没跟我们说,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我就是之前的事情过意不去,想来问问你。”
声音小得齐倦都快听不清,他感觉跟自己欺负人小姑娘似的,就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了句:“在治。你别说我就谢谢你祖宗了。”
齐倦逆着光一身漆黑地站着,眉眼晦暗不明,脚下踩着地面的细石子,漫不经心地来回摩挲。纯粹地觉得胃里犯恶心。
“……”程愿愿又说,“贴吧的事情我也很后悔。对不起,齐倦,还有郁老师。对不起。”
她突然间埋下头,站得笔直,显得很是正式。
谁还能真跟她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呢。
一锅牛奶粥,还是一张让俩人被骂烂的照片?
对不起是她该说的,一万句也不够。但是她再煎熬,也等不来那句没关系。
“知道了。”齐倦突然间觉得好笑,懒散倚着门框的身体离了门,站在阳光底下扬了扬手,“走吧。老师。”
后面的几天里,齐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着画油画,也将另一间屋子打扫了出来。他在网上提前买了些置物架、玻璃瓶罐,又忙忙碌碌地找人订了些生物学实验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