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生取完药回到病房的时候,齐倦还是在艰难地吐着温水,可惜他术后刀口未感染,胃病却是真的犯了。

郁月生赶紧过去扶住他。

齐倦却像是没骨头的似的,手肘撑搭着床头的柜子,埋着头,垂下来的头发都快遮住脸。

病服有点歪斜地挂在身上,扣子没太扣好,男孩子的胸膛很平,滑露出半边苍白的锁骨。

他扣着垂下的头发,用手指捂在耳后,因为呕吐,青涩的肩膀直抽抽。看起来安静,又挺低丧的。

郁月生撕了块干净的纱布,蘸着稀释过后的酒精,给他温吞地涂着。

李继平:“手别乱动。给你输护胃的药。”

齐倦“嗯”了一声。

他的左右手臂一只在被扎针,一只在被擦着酒精退烧。他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就这样木讷地看着。

很奇怪地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也有人牵着他的手。

秋天的傍晚很冷,晚霞是橙红色的。爸爸脱下来外套给他穿着。成人的衣服套在小孩身上显得很是宽大,袖子也很长。

小倦倦的左右手的袖口分别被爸爸和妈妈攥起来,前端空了好大一截。他一路上蹦蹦跳跳地走着,晃着拖得长长的袖子,嘴巴里哼着儿歌的调儿,走路还有些颠簸。

风里载着欢声笑语。

脚下踩着酥脆的枫叶,咯吱作响。仰仰头,能看到爸爸妈妈凑在一起交谈着,他用乌漆亮盈的眼睛打量着橙红色的天。

又有枫叶落下了呢。

齐倦看了看冰冷的输液瓶,里面的药水也是橙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