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笑着将身上的佩剑扔给他,“王爷要是真来了,别说下刀了,你脑袋上顶着那个东西都不一定留得住了。”
她浑不在意府兵的话,反正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要是刘磊真想弄死自己,有剑没剑,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她始终贯彻义父教给她的差事准则,一切以自己的命为前提。有命活的话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命活的话那就是名誉冢前无人扫。
好在,刘磊应该是打算先礼后兵。
燕锦把佩剑扔给守门的府兵以后,府里就来了一个穿着华贵丝绸的中年人来领她入府。
“燕老板以前在洛阳是做什么生意的?”来人看着弱不禁风且手无缚鸡之力,但一张嘴就知道是个精明人。
“哦,家里做木材生意的,洛阳城周围十里八乡的上等木材都是供应到咱家的。”好在去岁她办了一个贪墨案,连带着那上贡的做木材的杨家也被带着抽出筋拔出骨来。案件的细节全都是经得她的手,所以撒起谎来也还算有理有据。
洛阳城里的风寒雨得了一天清净,就开始止不住的替燕锦担心。本来一个新上任的刑部郎和她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兜兜转转的,这小混蛋倒牢牢的绑在了自己身上。
“她这时辰去刘磊府上了?”
“是。”
风寒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向来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绿箩见风寒雨紧皱着的眉头,开口道:“殿下在担心小燕大人吗?”
“担心她干嘛?她一个鬼精鬼精的小混蛋。本宫是在担心,一旦她在荆州府捅出一个天大的窟窿,本宫怎么费心帮她圆过去。”
绿箩抿着嘴偷笑,“殿下还说不是在担心小燕大人。”
风寒雨转头轻看了绿箩一眼,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了一句:“戏演的多了自己都要信了。”
绿箩咂摸了半天没明白意思,风寒雨也再没开口。
“定光将军送来的东西奴婢都堆到库房了,殿下要看一看礼单吗?”
风寒雨轻摇头,“有什么看的,来来去去都不过是那么些个玛瑙珍珠罢了。”
“诶,殿下这次倒猜错了,还真有件儿宝贝。八殿下听说那东西被送来了殿下府上,还说明日要过来亲自求殿下呢。”
“什么东西?”风寒雨边问,边从绿箩的手里接过了那长长的礼单。直到视线定格在那冰峦流火剑几个小隶上,她指尖点了点那几个小字,仰头询问绿箩,“阿镇要这个?”
“就说殿下好眼光,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殿下的眼睛。”
风寒雨轻笑,俏皮的对着绿箩眨了下眼睛,让绿箩仿佛回到了两人还在宫墙之内时的少女时期。“把剑藏起来,阿镇来要就说本宫已经送人了。”
绿箩了然,“这剑是殿下留给小燕大人的?”
风寒雨轻瞪了绿箩一眼,“你这丫头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
绿箩捂着嘴朝库房快步走去。
待绿箩一走,风寒雨的笑容逐渐垮塌,直至完全平息。
她望着手里的礼单,手摩挲在那几个小隶之间。
夜色四合,天也慢慢黑了下来,风寒雨有点儿看不清手里礼单上的字了。她起身,亲自点了一盏灯,对着那跳动着的烛火又看了眼礼单。
绿箩回来时,正好将八殿下宫里的人送来的拜帖带了过来。
风寒雨看了一眼信纸上被折过的一角,随后用一只手就将那信纸完全展开。
中规中矩的拜帖,任何多余的话都没写。
风寒雨嘴角轻翘了翘,将那拜帖缕平压到了一摞书籍下面。
被客气请进府里的燕锦,也客气的坐着干等了半个时辰没发一点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