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侧卧于床榻间?,吐过之后,难得陷入了沉眠。
夜里?下?起了雨。沈容怜行至窗前,拉上帘子,隔绝了外头飘洒的雨丝,以及底下?酒客们的吵闹声。
回过身,却发现南锦的眉蹙得很紧,又开始在床榻上乱动了,幸好她事先已经把易碎的东西都收捡了起来?,才不至于被南锦毁得彻底。
作为尧国最大的奸臣,南锦着实难缠,刚被她抓住想去碰杯子的手,脚下?又踢了被褥和薄毯。
明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不忘去抱她的腰,嘴上也一刻不消停,总要喊些什么。
刚开始还在喊娘亲,姊姊。末了就喊美人?,喊容怜。
沈容怜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那里?听着南锦喊,然?后拿了帕子,用热水浸湿,覆在那位大奸臣的额心上,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
南锦不醒的时候,沈容怜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片桃花,一座山。
似乎有位长者曾教?导过她,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善者亦有恶行,恶人?亦有善举。
沈容怜虽然?想不起来?很多事,但总觉得,那长者如此告诉她时,自己?应该是不懂的。
不理解恶,自然?也就不懂善。
沈容怜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但总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个很固执的人?,正如同挂在墙上的那把剑。
而?南锦不一样,南锦是个奇怪的人?,总是随便说出一些奇怪的话,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泼天的富贵和权势浇在她身上,骨子里?却还是一个半夜做噩梦会哭醒的小女孩。
南锦站在面前时,沈容怜尚且还能凭借内心莫名生出的厌恶,对她不假辞色。
但当南锦睡着了,沈容怜看着这块缺了边角的玉,又不自觉地?伸出手,抚平南锦的眉峰,去摸南锦眉心的那颗朱砂痣。
然?后,南锦醒了。
又带着那种令人?生厌的笑,攥住她的手指开始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