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摧握剑的手止不住地轻颤, 不知是因为方才抵挡晏衔春的那一剑, 还是猝不及防地见到了故人。他看着祝鹤行,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秾丽漂亮,可他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出以前的痕迹。如今的祝鹤行和从前的祝鹤行似乎被斩为两半,中间隔着一条细痕, 若有若无的,可它像鸿沟一样。
回不去了。
容摧鼻翼翕动, 深深地呼了口浊气, 说:“你是何时发现我们, 并准备引蛇出洞的?”
“天子脚下, 任何动静都逃不出我的耳目。”祝鹤行眼神平淡,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从朝天城的谣言再到永州赈银一案,两件事情背后都有推手, 她的目的始终都是陛下, 带着浓厚的报复意味。说实话, 这个人并不难猜……”
他笑了笑, 略显嘲讽, “尤其, 对我来说。”
容摧目光复杂, “你今日杀了我,也见不到她。”
“我永世不想与她相见。我会把你的人头悬挂东门三日,以表我对她的态度——”祝鹤行翻身下马,夺过晏衔春手中的剑,语气沉缓,“妄图伤害陛下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话音落地,他手腕一转,长剑气如游云,柔软轻快,毫无杀意却速度极快地攻向容摧的命门。容摧极力抵抗,却被祝鹤行逼得步步后退。祝鹤行自小练武,他有柳春朝这一等一的高手做武学师父,又天赋勤恳双全,所以早就崭露头角,可容摧还是惊讶于他的成长,或者说,是变化。
曾经的祝鹤行招式凌冽,锋芒毕露,如今却是藏锋敛锷,不动如山。招式如此,人也一样。
容摧在祝鹤行的接连进攻下断了剑,也红了眼。他叹息一声,在断剑落地的那一瞬间闭上眼,听到了剑刃撕裂空气的阻隔、朝自己脖颈斩来的声响。
祝鹤行手腕平直,目光一直看着一处方向,容摧的头发被剑风扬起,与此同时刀身凭空插/进,挡住了这一斩。祝鹤行瞳光闪烁,终于有了变化,他目光微移,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容摧身后的沈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