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里的风铃响了几声,江如练蓦然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卿浅也停下来,回眸望她:“怎么了?”
这画面太过熟悉,江如练曾见过无数次。
在昆仑纯白的神木下,在青萝峰的小屋前,在喧闹的长街夜市里。
在千年前的过去,也在此时此刻。
大地已经换了模样,卿浅身上的广袖白衣也换了轻简的衬衫。
可她的眼神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心脏跳快,一股酸涩涌上喉咙,江如练快步走上前拉着卿浅的衣袖不放。
她委屈得不行:“我昨天晚上真的很怕,怕卿卿丢下我。”
小鸟把头埋进了卿浅的肩窝里,触目所及是一片雪白。
哦,还有自己咬出来的、淡淡的牙印。
江如练心虚地吸了口气,尝试转移话题:“如果师姐死了,我会比白负雪更疯。”
卿浅抿了抿唇,尚还能平静地叙述。
“在遇见你前,长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同样的事做多了、同样的景看遍了,就会觉得无趣。”
“北溟海的风吹不到昆仑,落日的虞渊离此万万里,我触摸不到碧落更无法穷尽黄泉。”
她是棵被时间抛弃的树,困于昆仑一隅。
卿浅回抱住江如练,语调却带上了不可察觉的颤:“直到那时你落在我的树枝上,漫长的光阴才被赋予了价值。”
在看见白负雪献祭时再一次加重了这一认知。
“所以我很庆幸,能与你携手走到时间的尽头。”
江如练听得眼睛都忘了眨。
本来只是想骗卿浅的安慰和抱抱,谁知能听见这样的衷情。
真挚到一颗心都能被融化了,再重新裹上蜜糖、暖呼呼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