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低垂的睫羽、微抿的唇,让江如练想到了被雨水打湿羽毛的幼鸟。

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师姐眼睛看不见,这一路不知道要比往常吃力多少。

而自己居然还大声“凶”她,实在有些不像话。

江如练心里自责,接过雨伞,顺便牵起卿浅的手往自己兜里塞。

刚揣好,那只细腻如冰玉般的手就反握回去,拉着不让她松开。

而做出这样举动的本人,却是敛眸不语的淡定模样。

江如练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一小时前,昏暗大殿内,她捧着火莲问白云歇:“情蛊的效用,能有几分?”

白云歇却带着戏谑反问:“情之一字,该做何解?”

江如练心里窝火,要不是白云歇现在是魂魄状态,早一个火球丢过去了。

于是后者在她黑沉的面色下,颇为遗憾地叹气:“情,人之欲也。情蛊其实只能压制一部分理智,让人更顺应本心。”

“从前卿浅三番四次请我将你从停云山除名。”白云歇眨眨眼:“难道我不放人,卿浅就没别的办法把你弄走?”

炸毛的凤凰渐渐消气。

师姐当然有办法,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更为直接的方式赶自己离开。然而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白云歇摊手:“你评评理,这像话吗?我可不背这黑锅。”

她的话融入嘀嗒雨声中,思绪回笼。

江如练忍不住揣测,师姐现在这样子,是情蛊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最坦诚的一面?

还没想好,山路开始变得陡峭,卿浅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后彻底停下了。

拉拉江如练的衣袖,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半蹲下让卿浅上来。

卿浅也没推脱,接过伞、攀着肩稳稳当当地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