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林乐恩终究还是松开了姜恩眠的衣摆,“恩眠哥哥再见。”
*
晚上八点,过了晚高峰,马路上的车不多,姜恩眠上了一辆半空的公交车。
他打开手机,盯着串号码犹豫十多分钟。从得到这串数字开始,姜恩眠就迫不及待想要打通。但现在想来,就算打过去,乎意义也不大。
解烟渚特立独行,也不是太通人情。他在节目中的主动,换不来解医生的半点好感,很可能还给对方带来了不适的感受。
他那样性格的人,公私极度分明,肯定不希望私下被打扰吧。
更何况,解烟渚有几年都不做心脏瓣膜的手术了,又怎么可能他打个电话就改变主意。
就算他同意了,又能怎样。解烟渚在一家私人医院任职,网上说他有一半的公司股权。抛开其他不说,私人医院的费用本就比公立医院高,并且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用均不能报销。
能给妈妈找到最好的医生,姜恩眠自然不会犹豫,但目前家里所有钱加起来,可能也凑不齐一场手术的费用。
好在妈妈最近病情比较稳定,手术的事可以再拖一拖,等和解医生的关系熟络些,再向他坦白吧,也许那时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
姜恩眠走下公交车,手机在掌心震。
“到哪了?需要去接你么?”
与姜恩这边的嘈杂街道不同,沈宗年那边极其安静,像是空无一人的教室,或者会议室。
“不用,我下公交车了,马上到家。”姜恩眠穿过马路,沿着巷子往里走。
“今天玩得开心么?”
“嗯,挺开心的。”
“都玩了什么?”
“先是陪小乐剪了头发,又去寄了快递,中午在校门口吃了……”
入夜的巷子四下漆黑,但有个人能陪他聊天,让姜恩眠的恐惧感降低不少。
今晚的聊天内容可有可无,但沈宗年没说挂,姜恩眠不想独自走过黑暗,更舍不得主动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宗年的声音很轻,也很轻缓,却能消除夜色的畏惧之心。
姜恩眠站在家门口翻书包,“等我一下,钥匙卡在里面不好掏。”
“到家了?”
“嗯,正在开门。”
“好,那我挂了,晚安。”
“嗯,晚安。”
姜恩眠关上家门,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他不会是在等我回家吧?
*
从沈宗年终止会议,走到隔壁窗边拨通电话开始,会议室内的人都静了音。
他们弓着背、低着头、握着笔纹丝不动,在惊讶、在好奇、在怀疑中揣测电话那边人的身份。
再此之前,作为工作狂的沈宗年,绝不会中途暂停会议,专门去拨一通电话。
助理的位置离沈宗年最近,他听不清内容,但能察觉出对方说话的口气。
此时的沈宗年声线温柔,甚至带着些毫无理由的宠溺,安静地听电话那边的人说,又轻缓低声地回复。可两分钟前,这位总裁还对着他们无法完成的工作而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