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过雨,牢里格外阴暗潮湿,就算外头的太阳热情似火,里头也冷津津的,令人极不舒服。
二人走出牢房,丁老儿道:“苍天长眼,那仵作邱三翻供,我儿总算是盼到头了!”说罢朝顾清玄磕了三个头。
丁大郎也很是感触,抹了把泪道:“草民本以为这世道坏了,不曾想还能窥见一丝天光,小侯爷心慈,请受草民一拜。”
他是从内心深处敬重眼前这个年轻人,恭恭敬敬行大礼叩拜。
顾清玄心情复杂。
这桩冤案丁家原本是无辜者,却无端受了这般磋磨。
这原本是朝廷的失责,他却反成了救世主,不免感到滑稽荒唐。
亲自把丁大郎搀扶起身,顾清玄慎重其事道:“现如今仵作翻供,证明了你的清白,你以后无需畏缩,只需陈述实情便是。”
丁大郎神情激动,“草民害怕,害怕家中四口遭难。”
顾清玄回到太师椅上,“有我护着,不怕。”又道,“你在这桩案子里不用但任何责,裘五郎欺辱你妹妹,你上前与其争论本是人之常情。他在争执之下突发癫痫猝死,是他自己的因果,怨不得你。”
丁大郎:“草民当真能顺利脱身?”
顾清玄正色道:“能,不过……”
丁大郎紧张问:“不过什么?”
顾清玄:“据我朝律令,奸-淫-妇女者判流徒,若受害者十岁以下,则绞。现在裘五郎已经身死,无法追究,你妹妹受的委屈只能由裘家赔付钱银与你们补偿。”
丁大郎沉默。
顾清玄继续道:“我要查盐政,你们作为灶户与盐商有接触,也清楚私盐往来。
“灶户私售余盐触犯了我朝律法,现在我要你们把裘家拖下水,把私盐一事捅出来,就问你丁大郎有没有胆量敢去捅这个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