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补偿则是给予这些家族二十年内若干名额,可以未经考试就入官学,且考试合格之后有限录用的资格。
这是张知府都不知道的事情,听到之后十分惊讶。
一群受害者家属听着也纷纷意动,但还是有人并不领情,甚至直言不讳:“草民知道王爷是为我等着想,但恕我直言,我月人替姜人做事,不是忘本吗?”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看着竺年和尉迟兰的眼神,就差没当面说他们是卖国贼了。
张知府听得心头一跳,心想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尉迟兰大概还能有点忠君爱国的想法,但他认定的君一直是竺年;至于他认识中的国,他能打下多大的版图,那就是他们的国。
月是什么?
姜又是什么?
竺年则压根没有这些想法,但不妨碍他顺着这个人的思路来说:“阿叔说的不无道理。但也恕我直言,哪怕您家里的子弟进了官学,顺利考试做了官,距离替姜、替陛下做事,还差得远。您要看到的是,做官是给这地方上的百姓做官,是沃州的百姓,是你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是你们的街坊邻居,不是为了别人。
沃州百姓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官做得好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官要是做得不好,钦差不也打出去了吗?”
说起前任钦差,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还是王爷想得通透,我等不如。”
“日子总得过下去的。官学也不是一日就能办起来,以后还得多劳烦诸位。”
双方又说了一番客套话,竺年他们才告辞离开。
一些人家觉得这不过是竺年开的一个空头支票,压根没有兑付的希望。
另一些已经开始商议起,究竟该让家里的哪几个人去官学,又想着要开始抓紧家中子弟的教育,不能再像前一段时间这么荒废。
倒是张知府,等走出去之后,就问道:“王爷……陛下此举似乎没有经过朝议?”
竺年“唔”了一声:“这不是事出突然。毕竟……是皇后娘娘,父皇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做最能平民愤,也能把所谓的姜人月人都融合起来。”
张知府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
这可不是什么平民愤的事儿。
这是开了一个挖士族门阀的口子啊!
原本当官的就这些人家,但要是允许官员考试晋升,哪怕是再小的官,这不是也是从门阀世家的根子上抽了一块砖嘛。
至于后果如何,看南地就知道了。
从盛元长公主开了那道口子开始,一直到今天,短短几十年时间,南王府的官员中间谁还说什么世家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