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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一个大通铺。

在银城内居住,根据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津贴,很大一块就是住房方面的补贴。

一般匠人们,如果只是个人申请一套最小的一居室,津贴是刚好的。单人住还算宽敞,一家三四口住也可以;若是人口多,挤一挤也能挤得下。

也有关系比较好的,更加精打细算的家庭,会合租。这样节省下来的钱,能够再干一点别的事情。

许多匠人之间本来就是亲戚关系,手艺大部分都是父传子一代代传下去的。大家庭住在一起的不少。

这样一来,通铺建成之后,除了少数几个单身汉,就没人住通铺。

倒是军屯中的人来送货,偶尔时间赶不及了,会把通铺当做临时客房来使用,条件十分有限。

将来伴随着码头真正开工之后,往来的人肯定更多,倒是不愁盖了没人住。

但是大家都把这些通铺当做银城内的临时客栈了,现在竺年用来“关人”,大家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通铺那边是有个单独围墙的。”

“不止是通铺,不同房型之间也有墙。这又没什么稀奇,在城里各个坊之间,不也一样有墙吗?”

“这倒是。”

“仔细一想,银城的格局倒还真的更像是一座城。”

“城墙哪有这么薄的?”

“也对。”

众人随意小声聊了几句,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那些被处置的赌鬼家庭上。

年节过后,天气一天暖过一天。被召集来食堂的赌鬼家庭,却觉得心底里凉飕飕的,比三九寒冬还要冷。但是看着坐在上位的竺年,却又觉得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他们从来没见过比竺年更好的上官。

在以往,匠人们身份地位极低,尤其是一些还没有称为大师傅的普通匠人。给官老爷们做工,动辄打骂不说,也没什么工钱,往往一天辛苦工作下来,吃喝都不能保障,更别说是给妻儿多大的照顾。像现在只需要一点点钱,就能送孩子去学校学认字和算术,那是再美的梦里都做不到的。

对比现在的日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匠人们此刻已经被关进了通铺,一些亲戚听到风声的也赶了过来。只是传言越传越离谱,有说匠人们犯了错要被竺年杀头的。

在银城,竺年的威严不容挑衅。

莫说匠人们被抓住了错处,以竺年的地位,瞧一个人不顺眼,都不需要罗织罪名,在银城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杀了也就是杀了。

许多人进来的时候已经腿都软了,想哭求竺年开恩,看到竺年面沉如水的样子,顿时吓得什么词儿都忘了,只敢白着脸瘫软在地,跪都跪不成样子。

其他人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看到竺年这会儿的样子,也纷纷闭上嘴,知道这位平时平易近人的王爷,毕竟是王爷。

竺年其实也没怎么摆谱,只是单纯的看不过眼,生气:“人都到齐了?”

食堂内摆满的桌椅板凳,此时被清理到了墙边,中间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加上室内昏暗的光线,让一群票友们纷纷想起《三更惊案》中的阎罗殿夜审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