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姜卓也怕出事。
另外还跟着一队规模不比户部人少的,吏部的人。
竺年表面上和吏部尚书带领的官员们见了礼,客客气气寒暄,心里面倒抽了一口气:姜叔叔不愧是大叔叔,比小叔叔下手要狠辣多了。
这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连吃空饷都要一并解决了啊。
吏部尚书倒是很客气,一根风大一点吹着都要晃三晃的瘦麻杆儿:“顺便查个点卯,诸位无需紧张。”
人事查考勤,正常是不需要紧张。但是现在战事刚结束,大家的情绪都松散着,除了兵部和少数几个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部门,军营这种地方连最普通的士兵都是能躲懒就躲懒。更别提还有只有名字没有真人的“空饷”。
麻杆儿尚书的这一出,纯粹是他自告奋勇。
竺年觉得这位勇士和自己分担了仇恨,一有空就给麻杆儿尚书塞糖吃,免得这位扛不住压力倒下。
最后一个兵部的账目查了半个月,麻杆儿尚书被他喂胖了好几斤,最后因为牙疼还请了御医。
而整个账目的盘库,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赶在最后寒冬结束的时候,姜卓斩了一批人。
然后天气似乎一夜转暖,京城中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京县野湖的画舫,载着淡粉鹅黄的年轻男女,唱着歌跳着舞,一路到了京城。
城外沃水码头,不知不觉添了一个幽静的码头,专门停靠画舫。临近的茶社内,丝竹声日夜不休。
茶社附近不到马车一刻钟的距离,许多小小的院落盖了起来。
有心人去打听,就被告知是陛下赏赐给南王世子的地,现在造起来的这些院落,想要的可以买下来。
竺年难得当一回房地产老板,又得了一个长假,这些天就窝在茶社内的一个小院内,和尉迟兰一起躲懒,也不怕被长随听去:“皇叔这是给我拉仇恨呢。让那些人都把账记在我头上。”
除了最不干人事的两家被满门抄斩,剩下这回被罚的这一批人,严重到斩首的没几个,多数是罚俸禄、贬谪。这些人肯定不能找姜卓、姜崇去报复,他不就是最好的目标嘛。
长随当没听到。不过得益于一直跟在竺年和尉迟兰左右,听他们分析时局多了,对于这些朝廷的事情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有些他以为的恩宠,其实是毒药;而有些表面上看起来的责罚,其实是保护。
地上是精心修剪的草坪,摆着可调节靠背高度的躺椅。前面就是沃水,支着两根鱼竿。有花色艳丽的水鸟,在这个新挖的水湾里游弋。新植的柳树已经抽出嫩枝,有侍女撑着船在采摘鲜嫩的柳芽。
尉迟兰捏了捏他的手指,说道:“就看谁真敢找上门来。逗逗闷子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教会了户部新式记账法,竺年又不愿意真心帮着姜国赚钱,这个侍郎就空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