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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的时候就没订到这里。”竺年泡得浑身舒坦,光着脚踩着一双木屐,袖子撸到胳膊肘,倚着栏杆喂鱼。

这些鱼都是客栈养的,客人可以买鱼食投喂,更可以买了鱼直接让厨房做了吃,算是南壶城的招牌之一。

说话间,店小二敲了包厢的门进来,流水般地一样样把一盘盘菜摆放到桌上。

等退下去之后,他还奇怪,一个年轻公子和一个老头,瞧着也不像是亲戚,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一个包厢里坐着。

“殿下若是喜欢,杨酌给您在城里留一间宅子。”老头,也就是杨酌,站起来,等竺年坐下之后,才跟着落座。

吃饭的桌子面对面摆放,桌上的食物都是一样的。

竺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军说话不用绕弯子。我是信然诺的人,先前谈好的条件自然作数。”

先前谈好的条件,撇开那些细节,其实就一句话,南军帮助牵制茅军,等茅军覆灭或者把茅军赶出阳州之后,阳州和南王府保证贸易交流。其中包括马匹、铁等重要的战略资源。当然,南地也会交易过来重要的糖、盐等物。至于一些果蔬肉类等等的农产品,都是小节。

“杨某当然信殿下。此番幸得殿下援手,才让阳州免于落入茅贼之手。殿下替我子手刃仇人,杨某亦感激。”杨酌离开自己的坐席,到桌案边上,工整地跪下,把脑门贴在地上。

自己的情况,自己再明白不过。

他的身体气血两亏,平时好好养着还好,但经过此次连翻作战,又受到了嫡长子身亡的刺激,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衰微。

阳州的情况也不乐观。

阳海军损耗极大。战场就在阳州腹地,生灵涂炭。

土地可以在一两年内恢复耕种,但是想要恢复以往的人口,需要一代人。

偏偏天下大乱,他们阳州又哪里能够独善其身?

竺年虚虚抬了一下手:“将军不必如此。大月是我先祖和高祖皇帝一起打下来的江山,我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外人我大月百姓,都是应当的。”

“是杨某小人之心,给殿下赔个不是。”杨酌说完,才坐回座位。

确实,从名分上来说,眼前的这位也是有资格坐皇位的。大月江山既然是两个人一起打下来的,那么凭什么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一定得姓宋,不能姓竺呢?

杨酌认真想了想,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竺年绕了进去。

江山、权力,从来不是口头能说的道理。

归根结底,还是胜者为王。只要赢下了江山,坐稳了皇位,自然会有合适的道理。

竺年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今日请将军过来,不过是用一顿便饭。快请,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