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最好。不听的话,那杨家的脸面多少会有些难看。”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掰着手指头记仇,“茅家算计过我,杨酌也把我的东萍府抢走过,大不了我先扶持一个姓杨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杨酌的身体应该不行了,能不能活着打完这场仗也不一定。杨家和茅家对耗个七七八八。阳州四座关隘,涉阳、台阳、南壶三座都在我手里。他们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难不成还真指着大表哥去救他们?”
宋觉昨天还在气头上,没详细问,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走下自己的位置:“详细说说。”
竺年仰头看他:“所以,姨夫是站在我这一边?”
宋觉站着,竺年坐着。
宋觉低头,竺年仰头。
竺年却没有半点弱势,朝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本以为是这位“小殿下”是跟着宋卢一起学习的,确实有过可能会是将来君主的臆测,但也只是心里面想想。
就算是想,他们也没想到过小殿下在对上镇北王的时候,竟然完全不落下风,还敢逼镇北王表态。
“是。”宋觉的回答没有模棱两可,直截了当,“我不站在你这一边,你昨天就该被抓起来关进牢里。”
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
他原先觉得竺年能够带着几名护卫就到汾州来找他,已经是胆子极大的了。可比起他现在做的事情,那点算得了什么?
“嘿。”竺年笑了两声,瞬间没了压迫感,站起来走到墙边挂起来的舆图前,把目前自己控制的区域简单说了说,“姜国进来了,也只能困在中西部这一块。”
宋觉看了看舆图,神色凝重:“不,江州、萍州都守不住。”
“怎么会?”竺年不信。
宋觉的手点了点黑荥关:“你对你那先生究竟了解多少?你究竟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北境尉迟?”
竺年眨了一下眼,想说自己当然对尉迟兰很了解,他们还交换了信物,是要过一辈子的。先生身上有几颗痣,他都知道,怎么会不了解呢?
“姨夫的意思是……”难不成他被骗了?
不,他可不会因为宋觉的一面之词,去怀疑他家先生。
竺年面上的怀疑,其实更多的是惊讶。
他知道宋觉应该是没有挑拨他和尉迟兰之间关系的意思,这么说的原因应该是因为目前的局势,多少会带了一些宋家天然的立场对“叛徒”的偏见。不过他也不否认,出于对尉迟兰的信任,以及近期他处于一个相对隔离的环境,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西边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