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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脸上则有着显而易见的放松,有一种卸下重任的轻松,心里面的弦却瞬间绷紧。

猜对了。

接下来才是考验演技的时候。

城墙很厚,像是一条隧道。

守城的士兵很多,倒是没有要求检查竺年他们的行李。

隧道之后,人声喧嚣。

竺年他们离开昨夜歇宿的集镇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跟着二十骑跑了一阵,这会儿也才辰时。

领队看竺年观察街市,忍不住又看了看雪鸦,问:“偏远小城贫瘠,让殿下见笑了。”

这位殿下明明从京城远来,身边连一辆马车都没有,身上能够携带的东西也有限,却看不出一点风尘仆仆的狼狈。

身上看似简单的衣装处处透着精细考究,腰间一枚简简单单的玉佩,无论从成色还是雕工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领队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却懂马。这么一匹马,不是说好不好,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雪鸦。

雪鸦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呲了呲牙,并没有因为被一群不如它的马走在前头而感到生气。反倒像是一个被一群小童围起来的壮汉,浑不在意。

竺年拍拍马脖子,微微一笑:“要是汾城还算贫瘠,那也没有地方能称为繁华了。”

领队觉得这话说得过了:“难道京城都比不上吗?”

他笑中透着一丝怀念和落寞:“以前的京城……现在的京城哪有这等景象啊。”

领队本来见到这个京里来的小王爷就有一种预感,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猜测确定了个七七八八,不敢再多问,带着人直接一路走到了城北的王府。

说是王府,但这里更接近于一座皇宫。事实也确实是在玢朝旧都的基础上改建而来。

一名四十来岁,长相和竺年有三分相似的华服男子,站在已经大开的正门中央。

竺年见状,赶紧下马。

其余人不敢怠慢,动作却比竺年慢了一线。

竺年往前快走几步,神情克制中带着点激动:“可是觉皇叔?小侄宋浮,拜见皇叔!”

汾州这边之所以不怎么引人注目,很重要的一点是在这里镇守的人虽然姓宋,但算不上宋家宗亲。

和名义上驻守西州的西王,实质上掌控南地的南王不一样,宋觉的封号叫镇北王。

既是王爷,又是姓宋,但宋觉这一脉却来自最初跟着高祖打仗的一名家奴。

家奴屡立战功,被赐姓宋。本来按照高祖的意思,是要让他带领禁军,但是他觉得自己毫无根基,不好和那些勋贵争地方,就自请去了北部。高祖感念,嫁了公主。隔了一代之后,又嫁了一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