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瀚忍不住问:“以现在的情势,你我双方合作确实能够带来好处。只是,北境尉迟能有什么好处?”
双方的合作由谁来主导先不去提,但是给双方带来的好处的落差是很明显的。
一旦推翻大月宋家的统治,竺家必然称帝。
而北境尉迟呢?哪怕是再往上一步,多几个州来控制,又能比现在更好吗?
换位思考,竺瀚若是作为尉迟兰,起码是不会选择这么早就介入乱局的,带给尉迟家的损伤太大了。
尉迟兰微微一笑:“您就当做我和糕儿投缘吧。”
竺瀚想不明白,但是尉迟兰的诚意很足,他心怀疑虑,却没法说服自己把这份送到面前的合作推开。
战事看着很顺利,但只是看起来罢了。
他本以为自己经过那么多年的筹备,军队也经历过许多磨砺,想要北伐不说轻而易举,也能稳扎稳打;但实际情况是他进退两难。
北地河网远不如南地多。尤其是进入到冬季的枯水期后,大河能够行船的空间都十分有限。而抛开优势的水军,想在陆地上和北地的军队一决胜负,非常困难。
在战争真正爆发之前,再多的设想都是纸上谈兵。
他看着埋头书写的竺年,想到他一直以来花费无数的金钱和资源,搞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糕儿是一开始就觉得北伐不能正面打?”
所以从战前开始,一直到现在,竺年就一直在搞一些奇怪的操作,企图从各方面削弱敌军的势力。哪怕只是削掉一点点,他也从来不放弃一点点机会。
竺年被问得一愣,抬起头理所当然地反问:“啊?能偷袭干嘛要打正面?”
蹲草不香吗?
抢到先手,打不死人也能消耗掉敌方血量。
打仗和推塔游戏本质上都差不多,一个是给自己争取尽量多的时间,另一个就是以多打少。整体战局人数劣势,就在局部战局上创造人数优势。
譬如他之前在蒲岭拔掉禁军哨卡的那次。
他不能用三千新兵去打十万禁军;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用一百新兵去打十个禁军。
就算用一百打十,他也得各种布置齐上,尽量减少己方的损失。
竺瀚被他的话问得也是一愣:“你说得对。”
竺年被尉迟兰敲了敲桌子,继续埋头写功课,一边分心叹息:“上次准备不足太可惜啦,要是再给我点时间,说不定我能把整个禁军都给药翻。不过他们原来的军粮不敢吃,又去别的地方筹措了一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