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进的竺年使用盾牌的姿势已经十分标准,速度和队伍保持一致。
刀盾兵们虽然冲在最前,却神情稳重,半点不虚。
冬季水浅,哪怕是沃水这样的大河,能够容纳大船行走的河道也有限。
施闲选择的地方又是相对更浅的,河道只能供两艘大船并行。
战鼓声中,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后。
在竺年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厢军直接凿沉了原本横在水面上的各种大小船只。
眼看着南军的水军是彻底没法过去了,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等待战船靠近就要发动攻击。
竺年就看到当前一艘不算太大的战船上,露出几个黑黢黢的炮口。
“艹!”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举着盾牌直接往沃水里跳进去。
他的动作过于流畅,以至于旁边的人还以为是他失足落入水中,还下意识试图弯腰去拉他。
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他只觉得整个人一懵,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锤子,把把整个人掀飞,丢进水中。他先是感到有什么烫热的东西从七窍流淌下来,随即是河水的冰凉。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冬天北地的沃水,被接二连三的巨炮轰地翻滚沸腾。
饶是竺年这种在海边长大,自觉水性绝佳的人,在水底也无法辨别方向,被不知道是冰块还是石块还是破碎的木板砸得浑身疼。
也不知道被河水带走了多远,他才挣扎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把沉重的头盔摘下来。
灌了水的脑袋瓜子,被寒风一吹,瞬间就连脑仁都冻起来似的。
“阿嚏!嚏!”
盾牌在他入水的第一时间就扔了,头盔和甲胄却没法脱。饶是他体力惊人,这会儿也已经精疲力尽。不过也亏得这些护具,不然他大概会直接死在河道。
“嘭”地一声,他软倒在地,咕哝了一句:“臭老爹。”
早知道他爹把大炮都给搓了出来,他就不用搞这么多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沉甸甸,一会儿又觉得轻飘飘。
“糕儿,别睡了。”
“醒醒!”
竺年心想,他脑壳疼成这样,能睡着才奇怪呢,想骂还骂不出声。
他又是难受又是愤怒,一着急就大吼一声:“嘤。”
一股热气吹到他脸上,有人贴着他的脸轻声说道:“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