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里衣挡不住日渐削痩的躯体。乌发如瀑般散开,衬得莹白的皮肤犹如透明,好像一捏就会破碎。他身上的生命力气息薄弱,而且正在一点一点流逝,现在还没死,大概是靠那颗还未完全破碎的内丹苦苦支撑。

但凡服下那几颗灵丹,他不会衰弱到这种地步。

白莞道:“我劝过她记得吃药,她没应我,还问了声你在哪里,我说你很忙,她什么都没说……”

她分不清那时凤千藤平淡的表情算是怎样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让她这个外人光是看着都有些胸口发闷。

“那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徒为注视着他,自言自语,白莞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她和凤千藤两个人。

徒为一动不动的,在这一刻想了很多。

她想起以前还在段家的时候和凤千藤相处的时日。

想起因为他收了那封情书就孩童一样闹别扭的自己。想起他为了哄她把情书推到她面前让她看。

“我还以为徒为再也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呢。”

“徒为讨厌我了?”

结果她却在战斗中失去理智,粗鲁地伤害了他,无情地撕开了他的秘密,最后又自顾自地开始逃避,明知道他受了伤。

连一个道歉、一句解释都没对他说过。当然,也没有给凤千藤任何说明的机会。

这段关系明明是被她先挑起搅乱的,真的对他不公平到了极点。

“嫂嫂。我果然,从头到尾,都还是个小孩子。”徒为垂着眼皮说,床上的人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调侃她:“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他无声无息的,似乎打算不和任何人告别。

徒为不要,她不准。

什么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在此刻这些破事好像都和她没有了关系,她只清楚一件事,她不想让他死。不想。

朦胧的意识中,凤千藤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用力地抱紧,好像在对待一件珍惜不已的宝物,但还是紧得他浑身都痛,骨头好像要散架。

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阻止他醒来,他挣扎着一次、两次才得以缓缓睁开眼,视野漆黑,唯独耳边那人不均匀的呼吸声很清晰。

“……徒为?”他看不清,本能地用气音叫了一声,搂住他的手臂微微一颤,然后更用力地将他拥紧。

“对不起,嫂嫂。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听在耳边却像在哭一样,似乎还是四年前那个孩童:“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我好像都没办法让自己不喜欢你。”

凤千藤一顿,眸光晦涩,没答话。

她抽了下鼻子,脸埋在他脖颈边,像只不愿离开族群独自生活的小兽,只能靠嘶吼和叫唤表达自己的无助:“不要死,嫂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