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寄书暗指,驳了面子的贺阑脸色紧绷,至少在被陛下擢升之后,他极少有这样的感觉。
“那依你之见,觉得着老妇应当是什么身份?”
周寄书脸上露出笑容:“臣正是不知,才有此问。”
“你——!”
贺阑一噎,狠狠拂袖,眼看偌大广场都要因为百官争论不休变成了菜市场,隋宴骁只能拉下脸,训诫道:“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他之所以组织官员一同观看,便是因为人心多变,华夏的一切已经开始影响嘉朝,正如他前日去静妃宫中,对方言语里竟然满是委屈。
“陛下,华夏平民都有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冰,臣妾不贪心,只要几盆便罢了。”
几盆?
一番话说得隋宴骁脸色扭曲,酷夏屋子燥热烦闷,用冰尤其快速,须知冰库是有数量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够,如何能匀出给静妃。
静妃忽然提起她镇守边疆的父兄,自她入宫后,第一次提起,镇国公的嫡女,隋宴骁忍着滴血的心,送了一些。
他匆匆离去,形容狼狈。
至少十天半月内,他绝不会踏足静妃寝宫。
华夏的一切迷了众人的眼,人心都是无底洞,贺阑就是他选中的棋子,他的另一双耳目,另一张唇舌。
绝不能夸赞华夏,他要竭尽一切,打压华夏!华夏离经叛道,孕育出李妩这等妖妃,他们两国,必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隋宴骁眼里闪过一抹寒芒,凝视着年轻气盛的臣子,绝不能有人亲近华夏。
隋宴骁:“不过一妇人,值得爱卿们大动干戈?”
“太)祖曾言,男主外女主内。朕觉得男女各有所长,正如君子六艺,淑女六功,俱是同样重要。”
“陛下圣明!”
“臣等受教。”
刹那间,百官齐声呼喊,声势浩大,九重宫檐上休息的鸟雀似乎都被惊到,歪着头看了看。
周寄书也在此列,张开嘴,却哑然无声,他低垂着头,掩去眼底深思。
事实上,这番话也只是看似公平公正,粗粗听来十分有理,一旦深究便会知道,陛下真正属意的还是男人!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还是将妇人圈在家里,完全不似华夏那般,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女子也能外出做工,自给自足,和循规守矩的嘉朝女人不同,她们眉眼间都带着一种张扬、自信,这是国家赋予她们的精神。
说来好笑,嘉朝女子,他还从未仔细观察过,他们立下规矩,束缚对方,将她们圈养成柔弱的羔羊。
周寄书喟叹一声,耳畔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宛如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