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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扇门被周无归当成了日历,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日期,另一扇门上,周无归正在写下这样一句话:即使在同一个地点,每个人的世界也不是一样大。

写完后,他歪着头端详,似乎还算满意,又笑着点了下头。

他跪坐在一块带滑轮的木板上,写完字,向旁边一滑,将眼睛对准门上的一条裂缝,就趴在冷宫破旧的木门上,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兴致勃勃地望着外面那条宫道。大概是他将这条官道当成是自己这个小世界里的一部分,所以他连续十三年日日这么看,竟然也没看腻。

这条宫道在冷宫门前有一块圆形的空地,每隔五天就会有宫人将一口棺材般大小的水箱推到这里,放掉里面的血水污垢,再推走去换新水。而那些污兮兮的血水则会沿着青砖缝隙慢慢向地势低洼的冷宫里面流。污水透过冷宫这扇破旧木门底部的缝隙流进这片被人遗弃的庭院,将腥臭的气味带进来,再渗入砖缝下的土地里。

那味道太臭了,连冷宫里的人都受不了,每次大门外才响起水车声,众人就捂着鼻子四散逃走了。周无归倒不觉得臭,还对那水箱很好奇,他想看,却每次还没摸到大门,都会被负责看门的老太监赶走。

今天老太监不在,说是有东西要送给他,走了好一会儿了。

周无归巴不得老太监晚点儿回来,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把那水箱看清楚了。

很快,宫道上出现了一队年轻力壮的太监,他们用力推着一辆水车,水车上放着一口大棺材似得水箱,水箱两侧垂着许多条铁链,铁链末端又连着手环,看起来像是某种机关。

随着太监们的推动,整辆水车哐啷吱扭地来到了冷宫门前。

周无归趴得更紧实,腰杆不由自主挺得笔直,整个身体恨不得都贴到门板上,一股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袭上心头,他甚至听见了自己比平时更响的心跳声。

太监们将水车停好,拉开水箱的侧顶盖前,周无归屏息凝气,一颗心甚至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好像他马上要见证一个巨大的秘密,因期待惊喜而无比快乐。

这时,准备拉盖的太监向其它太监大喊:“拽好侧绳,掀鱼尾咯!”

掀鱼尾?!

——什么意思?!

周无归纳闷间,门外的太监们一齐低喝,只见他们齐齐拉动水箱两侧的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间,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水箱的缝隙滴落下来!紧接着,周无归听到那箱子里发出了一阵砰砰地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打水箱四壁,同时还有液体泼溅时砸到地上的那种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