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定格两秒,眼神交织。
“夏糖……”裴慕西干涩地喊了一声。
夏糖慢悠悠地收回指尖,缩到被子里,人也跟着往被子里缩了缩,小着声音说,“姐姐刚刚鼻子上掉了一根睫毛,我帮姐姐拿掉了。”
她真诚得让裴慕西刚刚下意识的闪躲显得有些心思不纯。
裴慕西静默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几秒,才憋出了一个“嗯”字,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实际上,她此刻兴许就像一条被扔在案板上的鱼。
焦灼,灵魂在汹涌,躯体不敢动弹。
良久。
夏糖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软的声音伴着绵密的呼吸飘到她耳边,“姐姐,其实我刚才的确想亲你,但是我忍住了。”
这句话实在太过真诚。
裴慕西不得不望向夏糖。她们之间隔得很近,却仍然隔着某种可以调整的界限。
于是她看到,夏糖纤细浓密的睫毛,夏糖轻轻咬住的唇,夏糖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
“不过姐姐你放心。”夏糖的声音发着颤,却仍然维持着笨拙的真诚,“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只要你不给出确定性质的答案,我都不会胡乱揣测你的心意的。”
“也不会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亲你。”
“我刚刚撒谎了,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对,所以我只是想和你说一说我的想法。”
“等你也想亲我的时候我再亲你,要是你不想亲的话,我就多想几次,直到你也想亲我。”
夏糖时常能够体现她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特质,也时常会体现她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优势,纯粹又烂漫。
每一句话都很直白,每一步意思都很直给。
她的喜欢时而小心翼翼,时而又大胆纯澈,像一只摊开肚皮的猫,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裴慕西面前。
就算裴慕西拒绝,她也只是偷偷难过一下。
就算裴慕西会畏惧,她也不会畏惧,只想着下次再来。
好似十九岁的感情就该如此真挚。
在这个黏潮又灼灼的夜,裴慕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在被夏糖猛烈地撞击,她感受着自己背后渗出的薄汗,望着夏糖热烈的眼,忍不住问出她在眼下最为担心的问题,
“夏糖,要是我们最终分开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一直没有在夏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被问出之后,夏糖愣住,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慕西轻阖眼皮,掐住自己的指尖,“我现在还没答应你,你就对我这么好,花这么多心思,生怕我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这么努力,但如果我继续拒绝你,如果我们还是没在一起,你会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