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夏糖。”
她总是这样,在她面对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的时候,语气安稳,沉着冷静,帮她处理。
说,不会的,没事的,我在的。
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被裴慕西解决。
夏糖觉得自己有些憋不住眼泪,可现在掉眼泪,如果又被气哭的话,气势就很快弱了。
所以她尽力憋着,想用理性分析和处理好这件事,可一开口,就只喊了“姐姐”两个字,然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所以想说什么反驳的话的时候,反而会憋不住眼泪,显得她像是个随身背着眼泪包的小哭包似的。
她真讨厌她这个性格。
可裴慕西似乎不讨厌她这个性格,只是又捏了捏她的手腕,用着温热的触感安抚着她,接着抬眼看着走廊另一头的苏锦清,回答之前苏锦清的问题,语气清冷又淡漠,
“我以前不想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但今天说出来,也和你无关。”
“是你想错了,我和你这种算来算去,斤斤计较得失的人永远不一样。”
“我一直都和你不是同一种人。”
她停顿几秒,似乎是在等苏锦清看过来。
夏糖仍然是用着那双仍旧憋得红红的眼睛看她,眸子里的光似乎又多了几分漂亮的水雾。
裴慕西其实很少走神。
特别是在这样的状态下。
在所有人目光紧盯着她的目光下。
走神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
可在这一瞬间,她盯着夏糖泛着红的眼眶,思绪仍旧是无法控制地飘远,想起了那盆绣球花,生机盎然的、朝气蓬勃的绣球花。
就算是她那时候因为自己过分低迷的状态,不肯接受任何熟悉的人的探望。
夏糖也仍然遵守着“和她交换希望”的约定。
恰恰好好,那时候是她们交换游戏的节点——五年。
于是在那个晦暗又无光的时刻。
在所有人都希望她能赶快走过这个坎,为她感到可惜的时刻,或者是在所有人用着“天才就应该经受磨难”,“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事”,“你裴慕西也终于有这一天了”的眼神看她的时候。
在她经受不住这些眼神和话语,所以拒绝任何熟人探望的时候。
在她一遍又一遍回顾那场车祸里的细节,回想着一个又一个“如果当时她有这么做”的可能性,努力想在自己的记忆里改变那场车祸的时候。
在她总是绝望地想着,为什么偏偏是她生日那天的时候,为什么坐在副驾驶的人不是她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南悦斯的时候。
在她怎么也过不去这件事的时候。
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