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给了簌簌所有的让步。
指尖轻轻抹过最后一行:竹落叶归,自由意。
可他从没想过,簌簌到底想要什么。
许久,他忽地开口,“薛呈。”
薛呈就侯在门外,闻声连忙推门走进来,“陛下有何事吩咐。”
长指轻颤,在最后三个字上轻抚而过,燕臻哑声命令:“去准备一辆马车,明日,送贤妃娘娘出京。”
因为他的声音暗哑低沉,薛呈骤然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愣了一下,第一次重复燕臻的话,“陛下可是说真的?”
燕臻闭着眼睛长抒一口气,将指尖的信笺重新叠好,塞回信封,“你没听错。”
薛呈这回不敢再犹豫,连忙应是,只是心里仍是不解,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将娘娘从饶州接回来,还以为两位主子会重修旧好,却没想到这就又走了。
还是陛下亲自开口要将人送走。
薛呈怀疑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心底腹诽着,不自觉就抬头看了燕臻一眼。
一道清晰的水珠顺着俊脸划过,虽然下一刻就被指腹飞快抹去。
但这一瞬间,还是被薛呈捕捉到了。
陛下哭了?为了贤妃娘娘。
他倏地瞪大眼睛,忙垂下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飞快地后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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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宫门开启,一辆低调地马车迎着朝阳穿过承天门,一路驶入朱雀大街,最后经过丹凤门离开了长安城。
燕臻负手立在城墙之上,安静地看着那辆马车汇入人海车流,直到再寻不到半点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