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簌簌不在,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转身离开了。
一坛酒就这样喝光,燕臻面不改色地启开第二坛,只有手背上浮起的青筋暴露出了他此时的心境。
他拎起酒坛起身,走到扶栏旁,定定地看着远处许久,才举起那粗糙的酒坛,仰头灌进喉咙里。
酒味醇香厚重,好似江南春日的第一枝盛开的杏花,因此得名江南春。
可再香醇的就也禁不住整坛整坛的灌,燕臻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好似粗砂入喉,火辣辣地磨成脆弱的喉咙,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就任由那烧灼的辛辣顺着喉管流入五脏六腑,最后填充至四肢百骸,烫的人浑身难受。
纵是千杯不醉的海量,此时不免也有些头晕,燕臻抬手将倒空的酒坛扔开,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咕咚的闷响。
守在楼梯处的连晖等人都被这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到底要不要上前看一看。
可连晖才迈出半步,就看着自家主子扶着栏杆缓缓滑坐到地上,左腿曲着靠住栏杆,颓然之气尽显。
连晖跟在燕臻身边已有十年,见过他在掖庭宫时的孤立无援,也见过他在定国公府时的隐忍负重,可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是坚定的,决然的,即便是从那最低贱的泥潭里爬出来时,也从来不曾曲下脊背。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姓燕,是尊贵的皇子,日后会登上那至高帝位。
可如今,他分明已经君临天下,万人之上,却好像舍弃了那一身的骄傲,只因为一个娇娇女子。
原来为情折腰一事,也不分高低贵贱。
连晖无声叹一口气,收回刚迈出去的步子,撤回到了楼梯口,并且指挥着手下都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