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她定然也是怕的。
可如今才离开半年,她竟这般长进,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段日子被冷落、被欺骗的怒火,被算计的羞恼,对陶令仪此时态度的不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包裹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
他在等,等陶令仪开口,说她错了,说她以后再也不敢离开。
可她始终沉默,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陶令仪自然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迫人的视线,环着膝盖的手指都在轻颤。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猝不及防地情况下,撞上燕臻,更没有想到,他会来饶州。
这里离着长安何止千里之远。
他就这般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便是不远万里,也要将她抓回去,再如从前那般毫不留情地惩治折磨吗?
她心头绝望,又忍不住怨恨,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纠缠她不放?
眼圈一点点的变红,陶令仪深吸一口气,不愿让眼泪落下,更不想让燕臻看到自己的这一面。
但燕臻何等敏锐,如何瞧不出她的不对,哭了……他冷笑一声,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只要她还知道怕就好。
“哭什么?”他倚着车壁,单手搭在膝上,那是一个十足的放松的姿态,然而握着青玉珠的骨节却紧紧攥着,泛出一点灰白。
“当时你敢假死离京,就没想过今天?”他睨着她轻笑,“簌簌,你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陶令仪单薄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转过身,面上却没有半点畏惧,她似乎很不解,“燕臻,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
燕臻一怔,随即又蹙起眉,“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