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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觅整理了下语言,开口道:“您登基多年,后宫空置,身边亦无一人,您就……您就没有遇见过心动之人?”

不应该呀,就算是她,当年也曾被萧祁蒙蔽过,短暂地陷入过情网,帝王年岁是她两倍,长她一多半的人生,莫非就真的心如铁石,从未触动过?

若说是他性子不讨女人巧吧,似乎也不是,他仅仅是将她当一个后辈来宠,来爱护,便已时刻尽显温柔,令人沉醉了,哪怕是举手投足间的一个小举动,都会使她感到莫大的宽慰与惊喜。

宋秋觅无法想象,当帝王真正爱上一个人,全身心地陷入到她身上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情形,怎样无上的宠爱,那双深眸里该是沉溺着如何的温柔,恐怕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死其中,只愿这是一场永不醒来的无边幻梦。

不仅是她无法想象,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无法想象,因着萧问渊即位十三年以来,冷心冷情的信条似乎刻进来他的骨子里,威严冷肃,高高至上,说一不二的铁血帝王,成了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

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亦会眼角轻挑,真心实意地微笑,但她却见过他的柔情一面。

那只能说是帝王不愿意轻易将这份情意,这颗沉甸甸的,跳动着的灼热的心,交托出去。

思及此处,宋秋觅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扑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一片阴影,她的心情莫名有些轻微的惆怅。

在她问话前,萧问渊就有几分猜到了,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朕自幼失恃,形影相吊,父亲不慈,处境艰辛,从小到大,就要对身边之人保持着十成十的戒心,实在难以信任他人。”

“宫中凶险,疆场九死一生,这些时日里,除了活下去,往上爬,一切都可以抛之身后,男女情爱之事,更如飘渺浮云。待朕赢得一切,登临至高之位,回首望去,留下来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他微微一顿:“孤高之位,在于旁人难以接近,朕亦懒散之至,不愿给任何人这个机会。加之登极以后,琐事渐多,驱逐蛮夷,稳定河山,推行改革,肃清腐败,皆比其余之事,更值得朕花费时间。”

帝王浅显地说了一下理由,更深处的缘由,他并没有说出来。

今日不是一个适合长谈的好时机,待日后她更了解他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再者,他的过去晦暗而阴沉,污浊中混着染了血锈味的烈风,她如今这般安然纯粹,他不舍得这般污了她的眼,或是吓到了她。

宋秋觅的心中震撼,她看着帝王坚毅英俊的面庞,越发——肃然起敬。

是她浅薄了,只想着那些情爱之事,但如今的大雍江山,北至瀚海,南极豫岛,西至阴山山脉,东达东瀛之地,哪一寸河山,不是他亲手固下的沃土?他兢兢业业,勤勉于政,才有了如今她所看到的一片盛景。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临,皆为王土,作为天下之主,他已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大雍,早已不是她这等俗人能揣测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