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个少年,他不这么以为,或许是少年人的意气,以及对这个世界未曾磨灭的热情,令他坚信,书中记载的,都是曾真实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往事,群山之巅,纵然难化积雪千年,也终有一日,将被人踏足。”
这话说的十分有气魄,令初听到的宋秋觅心中有些震撼,她忍不住在他停顿的间隙里问道:“那后来那个少年有没有去追逐梦想呢?”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萧问渊却摇了摇头:“少年出身高门大族,在家规以及其他外在束缚之下,几乎难以离开京城。”
宋秋觅眼中莹莹的期待碎成了点点的失落:“那……他终究是继续留在京中,忘却了少年的炽梦,做了那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弟了吗?”
萧问渊发觉,他看不得她失落,亦看不得她眸中的光熄灭,于是他很快接口,轻笑道:“若是这般,就不会存在这个故事了。”
“后来一年,国朝起了战乱,少年请缨出征,随着大军一起到了西北,只不过敌人残暴,军队苦寒,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探寻四处的秘地。但他亦行军经过了许多地方,里面有高耸巍峨的山脉,险峻幽深的峡谷,峡谷正中,奔腾而过的是翻涌的乌木江,大浪掀起之时,可以达到五丈之高,水流湍急,九转十回,崎岖陡峭,船舶难以在此经行。”
在萧问渊的娓娓讲述中,陌生的西北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慢慢在宋秋觅的眼前展开,他讲得认真,她亦听得如痴如醉。
帝王讲到如蓝宝石般幽深宁静的瀚海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遍野紫花之际,宋秋觅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袖子:“这地方是真的存在吗?”
她不知何时从衾被下探出了手,不过并未露出胳膊,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萧问渊低头看了一眼,并未出声。
他复抬首道:“应是存在的,不过关于此处,少年还听到了一个流传许多年的传说——传说在此处,心怀虔诚地饮下瀚海之水,摘下最近的一朵花,带回去送给心慕的姑娘,便可求得两情相悦,白首同归,生生世世。”
帝王独有的声线将这句话说的厚重无比,宋秋觅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她抠着被角:“那——少年有没有将花带回去呢?”
“没有。”帝王答道,“少年未有心爱之人,他自奔赴沙场之际,就有了九死一生的打算。”
宋秋觅有些困惑:“那他的家眷呢,就没有为他担心的吗?”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只因宋秋觅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只能说,世上有些人是天生没有亲人缘的。
其实在讲述到少年远赴疆场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道,为何他年纪尚稚,未到及冠,就会去了那种凶险地方,一切的现象都早已有踪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