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渊脚步极快,甚至懒得将多余的眼神扔给萧祁,如迅风一般从他身侧擦身而过,待萧祁回神过来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出去。”
声音冷漠,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的废话,清楚地表明了意思。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到了帝王这里,就是命令,不容违抗的圣旨。萧祁的意愿,无关轻重,即使此处是东宫。
萧祁的身子立马像被操控了一般,几乎是本能地朝门外而去,仿佛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地方,连回头都不敢,直到身后房门重新被合上,他才如梦初醒。
方才发生了什么?哦,是帝王驾临了东宫,并且径直入了太子妃的寝殿,而将他这个太子赶了出去。
先前因披风而起后又被消下去的莫名滋味此时无端地又生了出来,他向寝房的门口望去,门前一左一右地站着两名锦衣卫,他们手持利刃,面色森然,一动不动。更不用说周边列队守卫的禁军。
薄薄的一道门,在这一刻,仿若天堑。
明明身份超然,贵为太子,萧祁却生出了一股如何也消不去的挫败感。
-------------------------------------
帝王两个字就将自己往外推了半天的太子给叫了出去,宋秋觅一时有几分恍然,又看到帝王俊美威严的脸,一瞬间,竟有一些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宋秋觅两手撑着床榻,试图半起身,但是身子软弱无力,很快又跌了回去,她的面颊因此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潮。
萧问渊的声音适时地传来:“不必多礼,躺着即可。”
他两步上前,径直在床边的梨花木交椅上坐下,双腿分开,气息凛然沉稳:“朕叫了太医院陈院判来为你问诊,现下他正在外面与其他太医交流药方,待会就会进来问脉。”
“你少言少动,尽量保持精力。”
萧问渊此时终于可以细细打量宋秋觅,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少女,此刻却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她的下巴又比昨夜尖了许多。
内心里竟泛起一丝轻微的情绪,或许那名为心疼。这种感情对于萧问渊几乎是全然陌生的,微微的酸涩,淡淡的疼痛,反复有什么在揪着他的心脏一般。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又为何要生起,但转念一想,就算是宠物,在其上花费了一番心思,转眼却又受到了损伤,或许也会生起这种叫做心疼的情感。
何况,她是第一个,他额外分出了心神看顾的人,自然,与众不同,亦不可用常理来判断。
萧问渊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唇瓣,忽然忆起,昨夜她来见他的时候,似乎就带上了鼻音,也许,今日的染病早已有了预兆。他从不会因他人而责怪自己,此刻却不禁暗怪,若是昨夜他多留意几分,或许也不会如此的病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