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的脑中飞速运转着自己可能出现过的纰漏之处,忽然灵光闪过,意识到了先前被忽略过的一点,重重地在地上叩起了头,冷汗涔涔地边说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先前奴才将东宫那边的信报放在了您的案头,见您当时处理事务,便也没有特地提醒您,太子妃娘娘今晨就病了,是染了风寒之症,太医已经去看过了,无大碍,休养一些时日就能好全。”
帝王之所以没及时看那封信报,王礼也猜到了,多半是当时事务繁多,信报上又只写着来自东宫,圣上只是撇了一眼,以为是太子的,便没有多加留意。
可谁又能想到,昨夜还好生生的太子妃,今日怎么就病了呢。
王礼此时万分后悔,自己先前没有多嘴一句。无论如何,现在来看,也只能是他这做奴才的过错了。
萧问渊的视线自跪地的王礼身上扫过,薄唇吐出一句:“去东宫。”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微的烦闷,都懒于去罚王礼,越发话少。
这一句话沉沉地落下来,砸到王礼的心上,他如蒙大赦,急忙从地上起来,奔到外面,去吩咐其余宫人准备好舆辇仪仗,也不管此时这个时辰,帝王大动干戈地驾临储君的宫殿,会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
王礼这种人,向来是行君之事,替君分忧,萧问渊决定的事,他从来不会去质疑合理性,只会不遗余力地贯彻到底。
旁人以及萧祁的想法,更不会在帝王的考虑范围内,王礼离去的短暂间隙里,萧问渊低头扫过此时身穿的黑色劲装,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身衣服原本是为练剑而换的,却并算不上正式,一番动作之下,难免沾染上一层薄汗。
萧问渊望着远处的夜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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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一是因为真的担心宋秋觅,二是为了表现自己,从巳时来到宋秋觅的寝殿后,便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连用午膳都是叫人送进来吃的。
他甚至一度想亲自喂宋秋觅吃饭喝药,但又在对方清明淡薄的目光中讪讪地收回了手,但也不肯因此挪动,而是继续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将药小口小口地喝下,内心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不少。
为了不惹宋秋觅讨嫌,他拿着几本书和奏本在旁边看,偶尔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用余光偷偷瞄她几眼,心中获得短暂的抚慰。
此时,萧祁抬起头,看向前方案上摆着的座钟,距离上一次药汤送来已经超过一个半时辰了,他脸色一沉,径直唤来李庆:“药房那边的人呢,你去派人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药都不能及时送到,怎么能保证药效?”
说这话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暗怀疑宋霜眠,想着莫非是她故意怠慢,若真是如此,她就太令他失望了,不过是伏低做小,替太子妃煎一日的药,就抱着这么大的怨气,来无视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