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微哑,好似真的是受了凉。
萧祁见她借着自己的话头顺势找坡下,不愿再与他待在一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也只有道:“那今夜就到这里了,你先回去吧。”
过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小心些身子,莫要真的受了寒。”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眼向前望去,才发现宋秋觅已经走远了几步,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也不知道有几句能送到她的耳边。
萧祁伫立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再次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远去的不仅是她的背影,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而他只能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连开口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在此处停留了多久,他才从这寂寥的夜色中落寞退场。
-------------------------------------
宋秋觅总算是摆脱了萧祁,只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丝毫没有去考虑他是如何在想。
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回到了寝殿中,在黑暗中她摸索着解开系带,然后借着窗外透来的依稀灯光,将披风挂在了架子上。
伸手抚平披风上的皱褶时,她忽然忆起,萧祁方才似乎是盯在她的身上看了一会儿。
宋秋觅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这既是帝王的衣物,萧祁从前或许在哪处见过,刚刚夜色深浓,也不知他看清了几分。
明明自知自己与萧问渊之间光明磊落,处事有礼,但不知怎的,她的内心却生出了一丝难言的羞意。
宋秋觅不太清楚这种情绪的由来。
她将披风整理好,抚摸过上面的绒毛,细细软软的,仿佛挠在她的心上,她突然有些纠结,这件披风究竟何时送还给帝王。
他低头为她系上系带的时候,也没有提过归还之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外面冷,别受寒了。
披风此时粘着她的体温,但同样缭绕着另一股无法忽视的气息——是萧问渊衣物上的淡香,俯首轻嗅,仿佛彼此缠在一起,龙涎暗香中散着少女的温度。
宋秋觅无法照镜子,却感觉到脸颊上莫名有了微微的热意。
她轻轻抿唇,将唇角浅淡的弧度压了下去,打定主意,明后日将披风清洁保养完备,三日后去找帝王时再顺便一路带上。
想到这里,心底竟传来轻微的不舍,至于这种不舍的来源……或许是她太贪恋短暂的温暖。
宋秋觅摇了摇头,试图甩去脑中纷乱的思绪,干脆躺在床上,外裙都顾不上脱,扯来被子蒙住头。
身侧的空间一下子狭窄又逼仄,却让心跳声在寂静黑暗中更加清晰,白日里细微的情绪此时也被一一展露出来,催发出更幽微的,无法探知的分支。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清心静气的佛偈,或许是白日太过疲乏,静心之后疲惫一齐涌来,宋秋觅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本以为是一夜深眠,却在睡梦当中,无端起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