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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了东宫,正要从皇宫东侧的朝阳门出去时,却骤然停了下来。

“殿下。”太子右内率走上来拱手,脸色微有些难看,“锦衣卫指挥使卫郁带着他的人正从朝阳门出宫。”

话未继续,萧祁却已明白了意思。他的面色亦是微变。

“今日是本宫大婚三日回门,他居然也……”

说到这里,他顿时止住了,似是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罢了,我们就在旁安静避让一会罢,总归也要不了多久。”能让卫郁急行出宫办事的,普天之下除了那位还有谁。

萧祁虽是储君,却也不觉得自己在那位眼里算什么。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直到锦衣卫们远去,留下朔风阵阵,萧祁才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忌惮地看了一眼,方收回目光。

东宫的仪仗重新起驾,继续前行,气氛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回门日的喜庆淡了很多,空气中有些沉默。

宋秋觅在马车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她是有所耳闻的,上达天听,下执圣意,监察天下,冷酷无情。

除了当今陛下,就没见他卖过谁的面子,却唯独在天子面前像条狗一样听话温顺。

他这般不顾太子的脸面,倒也在意料之内。

宋秋觅没有多想,但坐在她对面的张仪却忽然低声道:“指挥使大人应该是不知道您在车列之中,单见着太子了,如若方才奴才在前面,定让他们避让一番,以免冲撞了娘娘。”

这话就说得十分巧妙了,不怕冲撞了太子,却怕冲撞了太子妃,细思下来,都知道这是承了圣上的恩惠。

宋秋觅有些受宠若惊,更是没想到,她在圣上那里,居然得到了此等重视,圣上待忠臣真是不薄。忆起昨夜帝王赐给她的黄金百两,一股热意涌上心头,她开始琢磨起来,这次回府如何也要为圣上带来一些有用的情报。

她这边沉思着,那边张仪也在心中暗忖,锦衣卫直属帝王,自成一派,地位超脱,平素对他们这些阉人,就算是在王礼面前,也都是不假以辞色。

但方才他说的却不是假话,卫郁此人,传闻可止小儿夜啼,是京城无数人的噩梦,嗜血冷酷,但有一点不会变。

他是帝王最忠实的鹰犬,最锋利的剑。帝王所指之处,便是他横扫之地。帝王看重之人,他亦会收起獠牙,摆出一副虚假的温和。

往后,车队中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