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非礼勿视这几字。

陆世子他莫不是真的——

好在谢知鸢意识到在此处不妥当,虽说草坪子广阔几乎无人,可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红着耳根子,拽好几下表哥的下衣角,才被他从怀中松开。

如今日光正盛,可蔓延至肤上的也不知是外边的热意还是她泛上的烫意。

陆明钦早已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他稳住女孩的肩膀,侧过身去,那双黑眸便直直射向李管事。

男人脸上看不出分毫,无风无浪的沉静,好似方才抱住身前这个瘦弱小厮的并非是他。

李管事好歹是见过些大场面的,很快便稳住了脸色。

“陆世子,可要再为这个小——侍卫挑匹马?”若他此时还反应不过来那就真是傻子了,这哪是什么侍卫呀,这分明是,是——

李管事目光隐隐窥向女孩比男人小了一圈的脚上,却听到男人沉静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我替她牵马,你带她去挑个合适的弓箭。”

陆明钦并不奇怪他能认出阿鸢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想隐瞒,是以吩咐完这句,又俯身帮女孩略歪的软髻扶正,就前去另一边了。

谢知鸢不知这一点,她依旧将自己往拾箭小厮的身份上安放,见李管事正看着她,她便忙垂下了脑袋。

这边两人正在挑弓箭,那边秦奕已和黄管事碰上面。

“公子,这是这次的药”

黄管事一壁叨叨着,一壁从柜子里取出几个药包,他不过知天命之年,鬓边却已染上白霜。

他转身揽住药包,幽幽叹气,“其实,还是少吃为妙,如今您的身子——”

“这也依不得我,”乌黑纤长的睫稍垂,空灵秀美的脸上无甚表情,他伸手接过黄管事怀中的几个药包,将其好好放到布袋子里,并其他肉条搁一块,这才又开了口,

“黄管事,此次我提前来此之事先勿要与张叔提及——”

秦奕拢紧袋子的抽绳,细长秀致的手指泛起青色,似是感知到黄管事的疑惑,他不紧不慢接着道,“若不然,他定会因此发怒,说不准又将气撒到你们这,届时众人都没好果子吃。”

黄管事依旧不解,“那您知道他会发怒,还?”

秦奕轻轻笑了笑,“他也该知晓,不是诸事都能如他所愿的。”

黄管事便不再问,他是看着公子长大的,本就因张叔强迫公子服药一事对他颇有微词,如今听公子这般说,自然不会不依。

秦奕拜别黄管事时,谢知鸢已选好了自己的弓箭,于她而言,太轻太重的都不好,丑的她又不喜欢,是以精挑细选才摸着了一把银边镌刻马蹄莲的小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