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四喜同春桓挤挤挨挨着替她打下手。

谢知鸢出嫁后总不好只带四喜这一个丫鬟,谢夫人让她再挑一个,不怎么记名的谢知鸢想起先前梨树上的小丫鬟,便将春桓报了上去。

好在四喜对春桓印象不错,虽依旧有些不开心,但也没说什么。

先前谢知鸢对自己将要出嫁之事没有实感,但也知自己嫁人后要和娘亲再睡一张床就难了,是以兴冲冲跑去通知爹,去陆府前,娘都由自己占了。

以至于送她出门时,谢老爷脸上反而是止不住的笑意。

谢夫人捏了把他腰间的软肉,他才嗷地一声哀嚎出来,装模作样挤了几滴眼泪。

谢知鸢嘴巴抽抽,边上的谢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尾的泪水,眼尾泛红,“记得常回家来看看。”

寻常的父母都不会说这种话,女子出嫁后常回娘家总有种“被丈夫抛弃”之感,更何况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到底还是两家人了。

谢夫人才不管这些,她伸手捏住盖头的尾端,目光在女儿的脸上久久流连,直到谢知鸢屁股下的谢知礼撑不住喊了声娘,

她才恍然惊觉般抿去唇边的泪水,笑道,“到底还是娘失态了,阿鸢出嫁该是件大喜事。”

谢知鸢本无甚感觉,毕竟于她而言,嫁了人随时都可以再回家里,又不是生老病死,

可触景生情之下难免捱不住眼里的酸意,她长睫轻颤,轻轻念叨了声“娘——”

话音落地时,盖头尾端已落下,红缨轻晃间,她被谢知礼一鼓作气背到了轿子里,

外头谢夫人靠在谢老爷身上泣不成声,来吃开面席的客人纷纷劝慰。

此处人潮流动,锣鼓喧天,不少人赶热闹到新娘子家门前蹭点喜气。

谢知鸢坐到轿中的软垫上时才有了几分实感,耳边的空茫茫也被喜庆的敲锣打鼓声替代,

轿夫正想放下车帘子,却又被折而复返的谢知礼一把拦住,

“喂——”

依旧是惯常的、带着点傲然的声音,却又添了几分不好意思,

“那人如果欺负你的话,你就和我说。”

谢知鸢撇了撇嘴,“你又打不过他。”

谢知礼气急败坏,脸红透了,“我在替你出气啊!不能讲点好听的吗?”

谢知鸢自觉理亏,轻轻哦了一声,有些不放心念叨,“我走了后,你要照顾好爹娘——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谢知礼哼道,“那还用你说——”

“哥——”

他一愣,猫儿眼瞪圆,“你方才叫我什么?”

谢知鸢声音从盖头底下传出,“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