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谢知鸢都是躲着她走的。

到了现在,四喜既还是不愿有人插手,那便不找了,只是快入冬,她手里的活难免要多些,届时再劝劝她。

谢知鸢打定主意后,心中也稍松口气,由着四喜又挑了件藕荷色秋衣替她换上。

等戴好兜帽,四喜忽地指着塌上叠好的玄色披风问,“陆世子的披风该如何处置?”

谢知鸢原本刻意要忽视今日表哥会上门的事实,连带着陆明钦此人都被雾蒙蒙盖住,被四喜这么一提及,她不免泛上羞意,脸也红了,只支支吾吾道,“晚点他来了再归还就是了”

两人一道上了马车,朝着大学府而去,谢知鸢昨日前日都在玩,于课业上她起步还晚,如今更不敢有半分松懈,靠着软垫借着窗外天光便背起手上的誊录本。

可马车颠簸,她又才起,没多久便觉困乏。

到了大学府门前才惊醒过来,她心中生愧,决心今日得好好学一遭,再不能睡觉了!

未曾想她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夫子们拖的腔调又长又慢,原先还好,可她荒废了两日,一时之间跟不上进程,在课上昏昏欲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先告假的贵女们一个不落都回来了。

谢知鸢课上时脑袋犯晕,夫子一走,精神瞬间抖擞,她抖落了下耳朵,再次凭借灵敏的听觉听到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原是太皇太后近日身子不爽利,昨日更是晕了过去,此事惊动了圣上,长平侯续弦一事自是被搁浅。

她托了托腮,手中的笔杆子轻轻转悠,忽地想起那日的小世子。

其实察觉那毒并非偶然,她年前才与爷爷探究过上百种毒草,大衍各样律令健全,按理说市面不被容许出现各类毒物,用来毒鼠虫蚁蛇倒另当别论,但若是出了毒死人的案子,连带着卖药的摊子都要受牵连。

那小世子的毒探着极杂,似是民间的好多种毒草混杂,想必做出此毒的必是个制药天才,竟能用佛寺里的香火作药引。

宫中的御医见的惯常是鹤顶红之类的名贵毒物,也不知遇着了平民百姓的他们可否能解

但小世子又不是她儿子,世上大夫那么多,她不过是最底层的那类,到底不关她事。

谢知鸢垂眸,继续背枯燥的各类课论。

因着昨日表哥的叮嘱,往日还要留下写课业的谢知鸢今日早早便离了学堂。

身形娇小的少女背着沉重的书袋子慢腾腾踱步至大门前,本以为会瞧见兴高采烈的四喜,未曾想看见的是笑眯了眼的伴云。

“谢小姐——”他躬身行礼,又替她拿了肩上的袋子,笑呵呵道,“世子爷在车上呢,今日因着太皇太后之事稍有些困乏,这才没在下边等您。”

谢知鸢跟在他后边,慢悠悠咬了咬自己的指尖,她没想到竟会来学堂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