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手紧紧攥住衣袖,在桃香不断催促中才回过神来。
府兵的动静好似就在耳边,
逃,一定要逃,只是又能往哪逃呢
祭秋佳节是阖府团圆之日,这一天哪怕平日再忙,也得与家人一道赏月,就算与亲人相隔甚远,也总有鸿雁传书、信笺将至。
原先今夜本设宫宴,但自本朝起,先祖废了好多礼典,其中一条便是将奢靡的宫宴挪至祭秋前夜,好让官员们也可回家享受儿膝环绕之乐。
谢夫人昨夜说去云梦落吃席只不过是气话,他们家人少,那饭菜就更好打发。
茶余饭饱之际,谢夫人同谢老爷要去陆府送礼,遣了谢知鸢同谢知礼上街游玩,叮嘱当兄长的切不能远离妹妹半步。
谢知礼到底知晓轻重缓急,不情不愿应了,谢知鸢心里头惦念着街头的摊子,自是无所不可。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的摊子却已早早摆好,盛京的夜历比着白昼要浮华得多,更莫说今晚正值祭秋佳节,仿若是大半个城的人都被倾倒在了街头上,熙熙攘攘。
闹市边,街铺花灯烛火盈盈照亮少女怀云映月的面容,秀致的朱唇轻飘飘扬起,
她踱着步来到一处摊点,那面具摊后的商贩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织金的披风,呵着腰谄媚道,
“姑娘可要来瞧瞧?全盛京最时兴的样式可都在这儿了!”
商贩一面介绍着,一面暗觑她,少女垂眸翻着摊点上的面具,点点莹光越过乌黑的长睫倒映至水眸中,她将手里的那个凑近了瞧,拿小巧的鼻尖轻轻碰了碰边缘,又试了另一个,好半晌挑着了个狐狸样式的。
那面具触手瓷面,狐嘴尖尖,连边上都被彩釉细心包裹,在素白的手中咕噜转了一圈。
“就这个啦,”她笑了笑,嘴角梨涡浅浅,另一只手朝后指了指,“老伯,后头那位付钱。”
被指的公子哥一袭青衫,眉目与少女有几分相似,原本还随着一道瞧其他的物件,待察觉两人视线一道落至他那,不由得怔忪抬头,旋即猫儿眼圆瞪,
“你自个儿的物件,竟要我付钱,这又是何理?”
少女委屈地一同瞪圆了眼,好不令人怜惜,“昨日娘亲予我的钱袋何去向你又不是不知,如今替我买点东西便要如此。”
谢知鸢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眉眼瞬间垮了下来。
昨日娘塞给她一个大大的香囊,可都被那些天杀的贼人偷走了!
谢知礼摸了摸鼻子,到底是妥协了,可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他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个铜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