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民女无意中听到二位的对话,只是两位不知,小公子情况紧急,若是赶往佛寺正堂处,怕是会耽误时机,虽无性命之忧,但到底会损伤些心智。”

“侯爷——”丫鬟根本不信这什劳子小姐的话,她抱着小世子劝道,“咱们快些——”

喻初元二指稍抬,止住她的话头,沉沉目光意味不明落在谢知鸢身上,

若真是她背后之人所为,那她也必定有解决的法子。

谢知鸢授意一面接过丫鬟怀中的小少爷,一面细细又瞧了几眼,方才站得远,她只能看清这世子的面色,如今近在咫尺,她越瞧越有些眼熟,

只是如今事态紧急,行针时又不容分心,是以谢知鸢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疑窦,替手底下的男孩子把脉后又将污血排出。

如同昨日所想的那般,今日果真是个大晴天,还罕见地回暖了几分,正晒的日头直直射向少女,将她额前的点点汗珠都照得透亮。

过了半晌,随着小世子的一声轻咳,嘴里竟吐出几口乌黑的血,

旁边紧候的丫鬟此时也不忘了凸显自个儿,一口一个小世子哭得敞亮,

谢知鸢将银针一根根插回布袋子里,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袋子系了个结,这才稍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眸忽闪,

“这位大人,小公子并未为寻常的发热,倒像是中了什么毒,中毒倒也便罢了,之后还用了不当的方子,明面上确实是可缓解毒素,实则将毒越压越深,而头一回中毒诱因便是佛寺的香,如今重回故地,那些积压的毒素自是全被激发。”

顶着男人清寒的眸光,谢知鸢越说越慌,随着小世子的面色恢复正常,她方才已然认出他就是那晚撞到她的虎哥儿,那眼前之人岂不就是长平侯

尴尬浮上心头,正巧四喜撑着伞替她挡住了日头,谢知鸢起身就着袖口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还没缓过神,便听得跟前的男人又开口道,

“照姑娘的意思,头一回中毒是在万佛寺?”

谢知鸢微怔,她原以为长平侯应是忧心小世子的身体而向她问些该如何医治的话头,未曾想他竟顾左右而言他怀疑起其他事端来。

但这到底是他人的家事,谢知鸢也不好多嘴,只得点了点头。

喻初元想起正巧是在那日遇见了能“解毒”的安珞,又引发了之后种种,

他平日不常动怒,也因着心爱之人逝去万事万物不放在心上,但这并不意味着被人从头到尾摆了一道还能无动于衷。

但——

喻初元目光轻描淡写在眼前少女娇憨的面容上轻扫一遭,先前长平侯府的医师都瞧不出来的毒,她竟能在短短一盏茶内探查,

可若并非参与其中,又哪能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谢知鸢不知他的心路历程,将袋子挂在腰间的封带处,便开口道,

“所幸小世子中毒时日并不算长,只需找些会针灸的大夫排出余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