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手指抚上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勾了两下,唇角微扬,声音却哽咽,“娘亲没事,娘亲只是发觉,阿鸢都长这么大了,也是该嫁人了”

谢知鸢怔怔地望向她的眼角,那处的泪水在烛光下闪着耀目的光,顺着细纹往下淌。

她才意识到,娘好像老了。

如经风的芍药、雨中的菡萏,好似都会有枯败的那一日,岁月总是多情又无情,在给予最美年岁后又轻易剥夺,可是她还未准备好

谢知鸢瘪着嘴将脸靠在娘亲的身前,鼻尖处是她温柔可靠的清香,心尖无所适从的慌乱才缓缓消弭。

她听见娘亲问她,“唇上,是你表哥亲的吗?”

谢知鸢此时又怎能设防,她长睫扑扇了一下,在阴影拉长时,轻轻地应了一声。

谢夫人心中释然,她垂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缓声道,“亲便亲了,但也只有这回,下回他再要,你需得硬气些回绝。”

谢知鸢点点头,果然娘亲和她想的一样,男人太过轻易到手是绝不会珍惜的。

她忽地想起什么,乖乖将表哥说予她的话讲给娘听,“表哥说,他说明日要来找我提亲”

明日正巧是祭秋日。

谢夫人唔了一声,她似是毫不意外,却于下一秒开口,“今岁咱们阿鸢真是多灾多难,明日白昼便同我一道去万佛寺可好?至于夜里,合该去云梦落要个雅间,咱们家人丁不旺,也无需几人都空守着家中那一轮孤月,倒不如去街上与其他人一同欢乐,正巧还可以猜灯谜,阿鸢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谢知鸢:

她算是听明白了,娘这是要给表哥一个下马威,可依着娘亲方才的举措,她又哪里敢拒绝呢,只是这笔账表哥还是要算在自个儿头上。

谢知鸢鼓了鼓腮帮子,舌尖轻轻抵住伤口边缘划了一圈,谢夫人说完了,一个“嗯?”过来,她便只能应了声好。

反正夹在中间的谢知鸢小可怜只得心疼地抱抱自己。

两人入睡时,架子上的烛光已然湮灭,窗外皎洁月光代替其他透了进来,

谢知鸢翻了个身,她大睁着眼,想起娘亲方才同她说的话,要硬气些

可是——

她想起不久前男人柔软的唇瓣贴上自己时,那种浑身战栗得要渗出水来,甚至连脚趾头都稍蜷曲的酥麻感,

真的很舒服嘛。

她轻轻吮了下自己的唇珠,却并无任何感觉,明明都是嘴,怎么就会不一样呢

谢知鸢想了半晌依旧想不通,眼前却每每要浮现表哥的面容,垂眸望向她时的温和,研墨提笔时的从容

如墨的眼,高挺的鼻,修长有力的大掌,怎么办,她咬了咬指尖,明明才离别不久,她却又想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