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谢知鸢眼尾微垂,可怜巴巴地拖长着嗓音,“太臭了——”
陆明钦这才慢条斯理收回手,将布条放到清水中洗了洗。
谢知鸢全然清醒过来,她半撑起身子,视线在屋内扫了一遭。
骑射处的篷帐并不算宽敞,可物件还算齐全,除却她身子底下的床褥,正中央放着一张桌案,与平日里见过的不同,这桌案极高,倒像是胡人那边的物件,桌角反复精美的刻纹有种异域风情。
帐上还挂着几把弓箭,边上摆着几张完整的皮毛,哗啦的声音再度传来,
谢知鸢偏头望去,男人正拧着手中的白布,指骨微用力时,手背还绷起青筋,
他拿起帕子,侧目朝她望来,
谢知鸢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再度袭来热意,
“不要——”她下意识躲开,却在下一瞬被男人扣住了下巴,
“别动,”他的手指是与布条截然不同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这回的没味。”
谢知鸢紧紧闭着眼,他的动作不似之前,宽阔的大掌张开盖住她的整张脸,就如同小时候娘亲在冬日替她擦脸,由里至外完全包裹住。
“唔——”白布细细蹭弄过她的脸颊肉,谢知鸢觉着自己的脸都在散发着热气,似要被蒸熟了,
待陆明钦收回手,她立马望向他,黑溜溜的眸子带着控诉,白嫩的脸上带着红痕,好似一只熟透了的小桃子。
陆明钦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又将白布丢到跟前的脸盆子里,还泛着热气的水漾开层层涟漪。
谢知鸢也跟着望去,她这才发觉表哥前边用架子摆着两盆水,一盆是普通的热水,一盆却泛着青色,先前谢知鸢所察觉到的苦味便是从它那溢出的。
陆明钦察觉到女孩目光一直停在那盆水的上面,顺口解释道,“宫里御医新研制出的药物,最是能醒神。”
他说完后,端起手中的瓷碗,目光凝在她脸上,“现下还困吗?”
陆明钦今日也着了件绛色骑射服,其上红缨垂落,玉带封腰,原本沉沉的气势收敛着,越发显得宽肩腰窄,如玉般的腕骨收拢在束袖里,他手中的晶莹剔透的白玉碗都暗淡不少,
那是什么?
谢知鸢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她扑扇着睫,小声道,“清醒了,可身子还是没有力气”
是她的错,明明知晓今日要出来连骑射,昨日还喝了那么多茶
陆明钦并未多言,他将手中的勺子抵到女孩的唇前,软嫩的唇珠都陷进去一点弧度,意识到她唇紧抿,他垂眸道,
“张嘴,”
谢知鸢抿紧唇,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抗拒。
她从小到大最不喜的便是喝药,许是替人药方子开多了的报应,谢知鸢每回喝药都痛苦不堪,更别提现下还没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