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因离得有些远,她只能瞧见表哥停留在原地的身影,和几个婆子跳下去救人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安珞便被两个婆子抬上来安置在空地上。
她现下浑身湿透,不住地蜷缩着,还是伴云寻了间干净的披风,恭恭敬敬递给她,才让她在众人目光给予的羞耻中回过神。
安珞就算再怎么自大,也绝不会用这种手段去博弈,可不知她从前得罪过谁,晚间来此欣赏湖景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手一把将她推至湖里,
她心中对陆世子或许对她有所不同的希冀在不尽的扑腾与痛苦中早已磨灭殆尽,
可她必须要嫁给他,不若回去后,她娘必定会——
安珞抓紧身上的披风,顺着丫鬟搀扶的力道颤颤巍巍站起身,冷风拂过面容,洇湿的发与露在外的脖颈不自觉打了个颤,
极致的冷与耻中,她垂下眸,暗自做了决定。
因着此次的闹剧,好些人散了场。
湖间依旧是莹莹絮絮的仙境样,可谢知鸢没了心思欣赏,被那寒冽的晚风一吹,就要提裙摆跟着一道回去。
下一瞬脚步确因伴云的呼唤顿住。
“谢姑娘留步——”
自后追向前来的小总管有着一双即便在夜里也极为精明犀利的双目,却因着他笑起时眼眸微眯的动作软化了些许,
“主子想同姑娘说两句话。”
表哥?
谢知鸢歪着脑袋瞧了一眼,不远处,玄色身影半倚在河堤旁的围栏处,宽大的衣袖随着河风卷动而散开。
她有些慌乱地轻声问,“陆世子找我做什么呀?”
伴云笑了笑,他轻声开口道,“姑娘去了便知。”
他这话说的让谢知鸢越发紧张,她踮了踮右脚的绣鞋,要四喜在原地等她,这便踌躇着朝向湖边而去。
越靠近,猎猎的狂风恍若要撕开般将她兜了满头满脸,带着极为寒冽的气息。
她今日挽了个飞仙簪,墨发本就松松垮垮,才行至他跟前,便已支撑不住般如锻瞬间滑落。
桃子玉簪掉地时,发出声脆响。
那是孟公子给她的簪子。
谢知鸢急得不得了,忙蹲下身去摸索,可额前满是她的发丝,眼前也是漆黑一片,才抓到个硬物,手背便被温凉的触感覆上。
那是表哥的手。
他的手心带着茧子,剐蹭得她微微生疼,谢知鸢才瞬间便要缩回手,男人却先一步松开,他淡声道,“我来。”
谢知鸢怔愣着,
把额前墨发拨弄至后边,
眼睫因风灌入轻颤着,她眯了眯眼,才借着明晃晃的风灯瞧清楚表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