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桌角拿了一本厚厚的籍册,从中抽出几张纸来,执笔沾墨,细细写了些近日朝中发生之事。

不外乎——

“刑部上报太子手底巡盐部贪污一案有异”

“太子上奏农田税赋改革”

云云。

俱是太子党得利之事。

谢知鸢睁着大眼看,她不懂朝堂,可也明白这对表哥来说是好事,

不知为何,心中又松了口气,

回过神时,孟瀛已写完最后一笔,抬眸问她对这些有什么见解。

谢知鸢哪里答得出来,她支支吾吾乱扯了一堆,最后编不下去,垂首闭上嘴巴,脸也磕磕绊绊红了一圈,

好丢人呀。

这下可好,连孟公子也要觉得她笨了。

心中羞耻一瞬间冲向鼻尖,她一时不察,急急止住也已晚,那泪盈至眼里,没等她往后缩下去,又因着垂首的姿势直直落了下来。

孟瀛思忖着指尖轻点了点桌案,调转目光时发觉面前的小姑娘竟被吓得哭起鼻子。

自他这处望去,那晶莹剔透的泪已落至小巧尖尖的下巴,缓缓坠落至大片玉雪的肩颈,顺着精致的锁骨往下滑。

孟瀛收回目光,垂眸时无奈失笑,

“怎的哭了,答不出来便答不出来,总有我教你。”

他说着,手轻轻碰上了她的下巴,见女孩没有抵触的意思,这才用了点力。

湿漉漉的小脸顺着他的力道,被乖乖地抬起,谢知鸢睁着水雾弥漫的大眼,轻声道了声对不起。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在瞬间被泪水打湿。

他小心翼翼拿着手帕轻轻擦拭,温声道,“我知你是控制不住自己,无需道歉,与我而言,你怎样都是”

他喉结动了动,忽地垂首,在她覆着软发的额角亲了亲。

离得近了,他身上的竹节气息沾染上她,谢知鸢僵住,连泪水都停滞,呆愣地感受着额角的温凉气息。

一触即逝。

谢知鸢脸蹭地涨红,可心里下意识生起些许哀伤,竟想着如若亲自己的是表哥便好了。

她可真像是画本子里朝三暮四的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