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摘下一看,玉簪背部刻着独属于他的字迹,“永安十年,容珏赠阿鸢。”
容珏,是他的字吗?
“阿鸢,你再快一些——”
陆明霏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穿着襦衫的少女,她此时方系上系带,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
“你今儿怎有功夫到我这呀,前几日也瞧不见个人影儿,反倒是要上学堂时来了。”
陆明霏将她的香囊递过去,见她接过后这才叹气道,“别提了,这几日我一直被我爹禁足呢,今日才寻到机会出来见你,不曾想你都和孟公子定亲了,我原以为你同三哥——”
谢知鸢抿抿唇,跳下拔步床时,小巧的玉足踩在了粉色绣鞋上。
陆明霏瞧见她的神色,忙改了口,“好嘛,是我说错了,孟公子在贵女那风评更甚于三哥呢,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深闺梦里人。”
才起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懒散,她嘴角扬扬,“我会好好对孟公子的。”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画本子里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陆明霏没再开口,待谢知鸢梳洗打扮完,才牵着她的手一同上了门外的马车。
马车内,谢知鸢才打了个哈欠,又听陆明霏开口,
“过些日子,太皇太后寿宴将至,你可收到了请帖?”
她侧靠在窗下的榻上,斜斜望过来,
“祖母要我和你说不必紧张,太皇太后与逝去的孟侯爷交好,如今孟公子定亲,也存了想见见你的心思,”
她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你这幅乖乖样,没有长辈会不欢喜你的。”
谢知鸢鼓着脸,立马扑过去拧她的腰子。
两人笑闹片刻,下马车时,恰巧碰到了柳玉容。
她目光霎时落到了谢知鸢身上,竟罕见露出几分不忿。
“别理她,”陆明霏拉过谢知鸢的手,小声嘀咕了几句,“她先前瞧上了孟公子,人家都不搭理她的,转头又与你定了亲,这副模样倒是不奇怪。”
谢知鸢点了点头,她没放在心上,可等她拎着小书袋到了学堂才发现不对劲。
谢知鸢近些时日都在忙着定亲之事,已有好些日子未来此,是以全然不知众人对她同孟瀛定亲一事的惊愕。
与他人而言,便好似盛京少女心之所向忽地有一日挑了个最最不起眼的娶了,一瞬间那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向她望来。
谢知鸢不安地抿抿唇,她揪住书袋的手慢慢绷紧,好半天才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殆尽。
她摸了摸有些发毛的脸,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些许不该有的得色。
那么看她做什么,要他们从前瞧不起她,现下一个个眼睛瞪得比蹴鞠球还大。
可那股子小人得志般的情绪褪却时,一股子迷茫无法自抑涌上心头。
她垂眸看向桌上的册子,其上“谢知鸢”三字刚劲有力——那是表哥替她提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