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顺着风飘来,谢知鸢一顿,眼见着他要离去,她忙上前几步,唤了他一声。

陆明钦步子稍停片刻,侧了侧身问,“还有何事?”

男人今日着玄色深衣,束着的冠发显得越发沉稳,半边身子隐没在深处,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隐隐勾勒出颀秀挺长的轮廓。

谢知鸢扑扇了下睫,水珠滚落至白嫩泛红的小脸,

细软的手指伸到男人面前,粉嫩的指尖正正好捏在香囊的修竹上,

同样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这是阿鸢绣给表哥的,里头添了谢府今日研制的香,”

他微微垂眸,目光在她颤动的长睫停住一瞬,眸光寸寸转暗,

耳边又是想让人撞碎的颤音,

“祝,祝表哥生辰快乐。”

晚间,伴云乐呵呵地拿着长长的一卷白纸,也没管世子爷暗沉沉的气息,吩咐小厮清点贵客送的礼,

他才报到谢府,好奇地将手里的卷轴小心翼翼展开,报数的话脱口而出,“谢府,孟——”

他瞬间卡了壳,正要讪讪重新卷起,某人却淡声吩咐道,

“扔了。”

伴云借着烛光抬眼一看,原本靠在太师椅里不知在想什么的世子爷朝这边望来。

男人眉宇清寒,眸色沉沉地看着那卷轴的落款的那个名字,

他才劝了几个字,“世子爷,这不太好——”

“扔了,”陆明钦转而望向他,

酒气燎得他黑眸透亮,可目光却一点点转冷,眼尾因微醺的醉意泛红,

“若是再多嘴一句,自行去御议司领罚。”

字字蕴着寒气,叫伴云彻底闭了嘴。

谢知鸢手背抹着眼尾不断溢出的泪水,可才抹去一点,又有另一些出来。

湿意透过指缝,瞬间沾染至整只香囊。

方才她小心翼翼将香囊递至男人身前,可等了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空中的呼啦呼啦声刮过,她没忍住抬眸窥他的神色。

男人垂落的长睫落了阴影在眸底,淡漠得一丝踪迹也寻不着,

“不用给我,你自个儿留着。”

他语气淡的不能再淡,却字字带着力道重重敲在谢知鸢的心头。

她忍了好半晌,才没在他那句话出来时流泪,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才敢哭出声来。

心尖处的酸楚不停冲刷着眼眶,一波一波又涌上每一处令人心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