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独制的安神香。
沁人心脾,
在如今却绝不能安抚她躁动的灵台。
谢知鸢咬了咬软湿的唇,终是凑到娘亲的耳边,说了句想要离席,
同其他贵妇唠扯的谢夫人给她掂了掂快落到肩部的纱罗,什么也没问,只轻声说了句好生玩耍。
又将她垂落额前的软发别至耳后,才放心让她离去。
谢知鸢跟在四喜后头,不远处卢梦亭的檐顶掩映在重重绿叶中,风拂过时,沙沙声作响。
雕花围栏上,高挺男子深色广袖斜落,沾上几抹辞柯的落叶。
四喜在这却步,没等谢知鸢拉她,独自一人跑得没了影儿。
谢知鸢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那道身影行去。
绣鞋落在地上时,几近无声。
离得近了,谢知鸢才看清楚了些。
男人原本垂落的墨发皆被扣在玄色浮雕束发冠里,宽阔的背斜斜靠着石栏,
似是醉狠了,修长骨感的手轻碾上微蹙的眉心。
风灯的光影被他半张脸拦着,自高挺的鼻骨落下大片阴影,甚至延伸至微露的领口处。
谢知鸢静静瞧了半晌,才把自己被风拂乱的发丝捋好,手指方拎起下襦,自卢梦亭另一边忽地上来一个少女。
秀美的小脸酡红,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半靠着的男人,半点未瞧见立在亭外的谢知鸢。
走动时,微扬的裙摆宛若落花飘至水面时漾开的漪涟。
谢知鸢抬起的脚瞬间僵在原地。
—
卢梦亭内,陆明钦抚着酸涩的眉心,今日贵客过多,他方才被灌了不少酒,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风灯被风吹得不住摇晃,吱呀声中,又夹杂着其他细微的声音。
习武之人五感灵敏,陆明钦自是察觉到身后不远处轻轻软软的步子,一步一顿的,叫人一听便知是谁。
乱糟糟的思绪忽地飘散,
他没开口,只静静听着,
她停了多久,他便听了多久,
可那清浅变化的呼吸声,忽地又被另一阵步伐给压住,
他掀起眼皮子,
昏暗灯光下,美人醉意盈盈,望过来的目光里似有什么情绪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