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忙止住乱晃的小脚,她偷偷窥了一眼表哥的神色,见他只敛着眉来到自己面前,身上的气息淡淡地罩住她。

“伸出手来。”

谢知鸢乖乖伸出掌心,现下那红肿已随着时辰化紫,瞧着越发触目惊心。

陆明钦指腹沾了点药膏,将其轻轻涂在她的掌心,女孩的皮肤过于娇嫩,她“嘶——”了一声,略缩回手。

“勿动,”陆明钦扣住她的腕,略抬眼间对上她的目光,见女孩眉头微蹙,眼中水光又要溢出,淡淡道,“如今可是疼了?”

“他这次打得比往日要重,便疼了些。”谢知鸢支支吾吾。

今日便是表哥不发现,想来归家时娘亲那也是逃不掉的。

女孩嘟囔时,红嫩微凸的唇珠稍稍翘起,陆明钦侧目片刻,又调转了目光继续涂拭,“怎的不来找我?”

明明是问句,语调却清清冷冷。

谢知鸢抿抿唇,另一只手不自觉揪揪衣角,却涌上几分难忍的疼痛。

“我不想太麻烦表哥。”她咬唇,声音细小如蚊子。

陆明钦手微顿,微微抬眸,视线落于她细密的长睫上,凝滞片刻。

谢知鸢的心一揪,不明所以地抬头觑向他。

他忽然轻笑了下。

“如今不想麻烦也得麻烦了,”他略抬起长睫,“刘庸,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当时的谢知鸢尚不明白表哥的意思,可她第二日便听闻,这个有本事的刘庸被革职了。

彼时谢知鸢正收拾着桌案上的毛锥子,在周遭少女讨论时也听了一耳朵。

“听说刘夫子昨日就被院长劝退了。”

“怎么这么快,明明尚早之时才将将给我们上过课呢。”

“你说会不会是——”

说这句话的少女眼色往谢知鸢这边瞟了瞟,吓得谢知鸢忙装作一本正经看书状。

“怎么可能,一个商户之女”

怎么不可能了。

谢知鸢暗自嘟囔着,又回想起表哥给自己拭药时的眉眼来,她勾勾唇角,悄咪咪地笑了。

放学后,谢知鸢寻思着砚台快没了,是以吩咐车夫拐去水墨阁看看。

马车七拐八弯后在寻墨坊门停下,此处一条街都是卖笔墨纸砚、胭脂水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