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宝玉一屋子的对手,再想到整个荣庆堂想要取而代之的丫头们, 麝月投鼠忌器,除了忍耐也别无办法了。
但春纤的到来却让她眼前一亮。
春纤是林姑娘的丫头,跟她不存在竞争关系。
她可以将自己的针线笸箩放到宝玉房里,平日里也可以在宝玉房里做针线,这样她老娘去她那时,便不会发现她做的绣品。但是她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宝玉本就不大的碧纱橱外间呀。
她需要一个可以安稳存放东西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方还是她可以轻易到达的地方。
思来想去,麝月便想到了春纤升上二等后的屋子。
荣庆堂负责给丫头们分屋子的婆子是宝玉房里一个小丫头的娘,当初那小丫头进宝玉房里当差的事还是她帮着办的,如今那小丫头就在她手底下当差呢。所以在分房这件事情上, 麝月觉得她总能说得上几句话。
于是麝月早早就找了那个小丫头, 让她跟她娘说一声,留一间好一些的二等丫头房。
华夏这个地方,哪都好,就有两种陋习让人无语又无奈。
一是重男轻女。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区,这种思想总没办法彻底根除,哪怕到了未来社会, 不少偏远山区也将儿子看得比女儿重要百倍。甚至在一些工作岗位上,一对男女同时竞争一个工作岗位,也多会出现重男轻女的现象。
是女人的智商不如男子,还是女人的能力不如男子,究其原因,无外乎还是这种思想以及怕麻烦的心思作祟罢了。
另一个陋习便是‘有熟人’,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有熟人再麻烦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又省事。而若没熟人,除了按章办事外,甚至都极少在可以通融的情况下给予通融。
同样是办一件业务,如果是有熟人,当事人不用去,打个电话就可以办了。没熟人必须自己到现场办理不说,样样手续哪怕只是差了一星半点都得重新准备好了再来。
这个分屋子的事,也是这个道理。甚至春纤这个当事人都还不知道,也没正式升职呢,她的那间二等丫头的屋子便已经早早预备起来了。
其实麝月和很多人一样,都猜到黛玉房里的这一批三等小丫头,春纤是最有可能升二等的那个,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做准备了。
麝月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要让春纤一个人住,然后她会将她的私房都放到那间屋子里。
自己给春纤提供独立住处,方便春纤接待那些送绣品或是上门领工钱的人。而春纤所需要做的是就帮自己看管好自己的私房。
一年小两年大,别的丫头都攒了不少体已,等到了年岁出去,都是嫁妆。可她呢,除了府里发的那两套衣裙和必须的首饰,别的一概皆无。再这样下去,等到出去那日怕也是这样了。
想到家中老子娘的脾气秉性,麝月真担心她老娘将她卖了换彩礼。
好歹想办法攒些银子傍身,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便拿着银子投奔远嫁的姑母去。
只是亲娘都靠不住,几年见一回的姑母就能靠得住了?